龅牙恨恨地冲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说好听了他是大首领,难听点他就是主子的一条狗!人五人六的那样儿,这个不许那个不行的,兄弟们好好的在江湖上浪,想婆娘了就去妓|院耍耍,不高兴了就去宰几个狗官。他倒好,啥也不说,就这么把咱们拉这儿来,一天天就吃猪食!”
龅牙起了个头,一旁的秃头也跟着骂了起来,“就是,就是。好端端跑来打什么青羊山匪,吃饱了撑的啊?人家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的,为了打下这青羊山,咱们损失了多少兄弟?!”
胖子打了个酒嗝,捻起一颗花生米扔嘴里,神秘兮兮地说:“我倒是听说了,咱们这次来啊,就是为了杀七皇子!”
“真的假的?”
胖子得意地瞥了一眼拿着水囊的秃子,秃子赶忙把水囊递了上去,胖子满意地喝了一大口酒,这才笑着说:“我兄弟你们都知道吧?出息!”他竖起大拇指,“脑子活,能念书,被主子分派到二首领身边去了。他跟我说啊,那天二首领和大首领吵架了,为啥呢?因为二首领不愿意杀这七皇子,大首领不乐意,还想以势压人,就被二首领揍了。嘿嘿,你们前几天也看见了吧,大首领那脸……”
几个人都解气地笑了起来。
那个俊俏少年一直低着头,听到这儿他站了起来,表情坚定道:“我跟二首领一样,这事儿我不想干,也不能干。”他摸了摸胸口的一个挂件,“七皇子这次救了江南那么多灾民,还弄倒了好多贪官,尤其是他要押解白学远那个狗贼进京砍头,他就是我的大恩人,杀他这事儿我不干!”
刚刚还嘻嘻哈哈的几个人都沉默了,这个总被他们戏称假妮儿的少年曾经也是江南好人家的孩子,就因为白学远那个畜生看上了假妮儿的娘亲,为了夺□□,居然给假妮儿一家安上通匪的名头,想要借此抢人。哪料到假妮儿的娘是个烈性子,得知白学远的意图之后,拿出所有钱财贿赂了牢头,让他想法子弄走了假妮儿,然后当天晚上就一头碰死在牢里了。
“嗨,谁想干啊!要我说,咱们跟着二首领在江湖里快意恩仇是何等的快活,何必要来这儿干昧良心的事情?我陈龅牙虽然手头人命无数,可我敢拍着胸|脯说,我杀的人都是狗官凶徒,没有一条无辜人命。我这人生平最佩服的就是能够为民做主的好官,这七皇子是个好官!”
胖子苦笑了起来,“可这是主子的命令啊。”
几人都沉默了下来,片刻后,秃子忽然冷笑道:“可咱们也不是主子养的狗啊?咱们为什么聚到一起?为的不就是跟二首领,为了个义气吗?这二首领都不打算动手了,咱们也就歇了吧,赶明儿我就病倒起不来,随便大首领找谁去吧。”
埋伏在一旁的破虏本打算上去撂倒这几人呢,没想到听到这样一番话。
他突然就对这位甲二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反正现在天色还早,行动时间是后半夜,他眼珠子转了转,冲着埋伏在一旁的几个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小心隐藏,自己先离开一会儿。
等破虏轻车熟路地找到甲二的时候,就见到他正坐在院子里,摩挲着那个旧荷包,对月灌酒呢。
虽然有点冒险,可破虏觉得,如果能够争取到这个人,那此行说不定会顺利许多。当然,事情不像他预想的那样,自己怀里还有师父送的好东西,瞬间麻翻甲二那是轻轻松松的。
想到这儿,破虏纵身跳进院子里,看到甲二瞬间抽出腰刀来,他赶忙举起双手,笑的无辜又可爱,“咳,那个,你好啊?”
甲二戒备地抽出腰刀对着破虏,就算破虏表现的再无害,可一个能够悄悄接近自己,如果不是他出声,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人,单这一点就足够让甲二忌惮了。
“你是何人?”
破虏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笑着说:“我叫钟破虏,我想你应该知道我。”
钟破虏?
就是太子再三交待,在截杀时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下杀手的那位?
关于姬隐的资料太子那是密密麻麻写了好大一张纸,可是关于这位钟破虏就一笔带过,重点在于能不杀就不杀。对于此人,甲二唯一的印象就是他是七皇子的伴读,是钟家的人,是主子一提起来就恨的咬牙切齿却生不出一丝恨意的钟家。
“你来此何意?”这人如果来了,那是不是说明婉婉的儿子也在附近
破虏看他眼神乱瞟的模样,凑过去给自己斟了一碗酒,“别找了,长平没来。”
“你……”
“嗨,那天晚上你和那人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破虏端起酒一饮而尽,捞着袖子抹了抹嘴|巴,眉开眼笑道:“好酒,舒坦!”
甲二没有想到自己最隐秘的事情居然被这少年听了去,他握紧了刀柄,后撤一步,起了杀心。
破虏看他这样,赶忙摆了摆手,“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除了长平,“我知道你不愿意对长平下手,那个,我想和你谈谈,既然你不愿意动手,能不能帮个忙,让你的心腹们放我和长平一马?”
甲二被破虏这种自来熟又理直气壮的无赖给惊到了。以此人的功夫,如果悄悄偷袭的话,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他明知道自己这群人过来就是为了截杀七皇子的,不想着提前铲除威胁,反而跑来跟敌人讲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