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陆重光与顾夕歌避开了这一击,拂云界主半点也不意外。她依旧姿态端然地漂浮在空中,恍若仙人般凛然出尘,一点也不像先前那个骤然暴怒的可怕女修。
“你可是后悔了?”黄衣女修淡淡问,“可惜后悔也晚了,我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即便徐炽麟也没有那般待遇。”
话还未说完,她掌中就有灵气快速聚拢而来,立时搅扰得苍穹色变狂风怒号。这刚刚遭过巨大灾劫的白玉京立时哀嚎着颤抖着,在拂云界主面前恭顺臣服。
第二记术法却毫无踪迹可寻,它着实太过迅速亦太过细微,更悄无声息地融进了风声之中合而唯一。纵然陆重光神识全开竭力分辨,也无法察觉到那术法的踪迹。从始至终,他都在拂云界主面前节节退败狼狈无比。
也许是因为,他与拂云界主的道同为手握权柄睥睨天下的一个“权”字。拂云界主身居高位八千余载,资质不比陆重光逊色分毫,修为更比陆重光高出一大截。由此才有了这处处受制的窘境,此点陆重光心知肚明,拂云界主更直接掐住了他的弱点迫使他屈服。
躲不过,终究是躲不过的。自己这一生也算颇为辉煌,更在九峦界中隐隐留下了大名。若说遗憾之事唯有两件,一件是未能替九峦界消弭灾劫,另一件就是对顾夕歌情愫未了不能彻底看开。
“顾道友。”陆重光低声唤了一句,那白衣魔修却并不理会他半点。
顾夕歌只竭尽全力捕捉那一线轻而又轻的风声,他绝不甘心就此等死。自己还未见到师尊亦未能了却夙愿,又何能如此低头认输?
“顾道友。”
那混元法修又叫了第二声,顾夕歌立时心生警惕,他极清楚陆重光是什么样的人。虽然他这死对头先前说得大义凛然不卑不亢,但若真有了逃生之机,陆重光怕会毅然决然抛下他而去。谁叫他们俩一开始就不是同伴,而是互相警惕关系紧张的死对头?
顾夕歌思索了一瞬,终于冷淡地神识传音道:“有话就讲,不必迟疑。”
他倒要看看陆重光有什么话可说,若是那混元法修想打什么歪主意,顾夕歌就会毫不客气一道剑光将那奸猾对手戳个对穿。他了却夙愿之后心魔全消,想来即便面对拂云界主亦能有些微还手之力。
那混元法修好似看穿了顾夕歌想法一般,平静无比地道:“我知顾道友修行之法与旁人格外不同,若能了却心魔修为定能迅速增长。你我来九峦界之前,顾道友已然度过一次灾劫。你曾言我亦是你的心魔,我请你在此处干脆利落地将我杀掉,由此了却夙愿全无挂碍,也能从拂云界主手下逃生。”
此言一出,顾夕歌竟有些怔住了。他仔仔细细将那混元法修打量了一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向天命加身自有奇遇的陆重光,也有这般示弱求助他人的时候?明明前世今生有不少人为难陆重光,自己亦是其中一人。纵然陆重光身处险境差点丧命,但他再次出现之后定然修为提升击败先前所有人,着实令人羡慕又困惑。
即便是遭遇到现今这种困难状况,顾夕歌也笃定觉得陆重光定有保命之法。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这死对头的性情,既然先前陆重光铁骨铮铮极有原则地拒绝了拂云界主,那他定然心中早有谋略。
想不到,自己等到的居然是这般挫败认输的话,简直一点也不像陆重光。
“我已经逃不掉了,想来顾道友还有一线生机。我只求顾道友替我担负起守护九峦界的职责,这样即便我身死道消神魂全无也全无遗憾。”那混元法修当真示弱了退缩了,他面色苍白地露出一个微笑,竟无平时的半点神气。
这提议着实令人动心,真是划算极了。顾夕歌只需分出一丝剑光戳得那混元法修神魂俱灭,一直在他心中翻滚啃咬的心魔就此不复存在,不仅自己修为大增亦能了却夙愿。
前世今生的百般期盼,就在今日这般轻易地实现了?一切简直美好得不大真切,似是梦境又似幻觉。纵然顾夕歌心知陆重光此等模样,全为了九峦界,他也免不得嗤笑了一声。
人有惦念之物就有心魔骤起,即便果决冷心如陆重光,亦不能例外。想不到自己重活一世,当真见到了陆重光向他屈服认输的情形,着实太过不可思议。
不管如何,陆重光先前面对种种诱惑并未屈服可算事实。不论前世抑或今生,他都将陆重光看做一个最好的对手,不断催促自己一路前进绝不停歇片刻。纵然他要陆重光死,也不要他死得这般狼狈又落魄。
他本可轻松利落地在此杀掉陆重光,这般行为绝称不上卑劣亦会被九峦界修士谅解,但顾夕歌却偏偏不愿意这么做。
即便自己今生已然由仙堕魔,但顾夕歌依旧有些不合时宜的坚持。师尊是他不愿放手的情念,陆重光可算另外一丝未能泯灭的执着。他要堂堂正正地杀掉陆重光,如此才能真正了却夙愿。
若是陆重光死得这般轻易,他以往的百般谋划千般算计,简直都成了一个笑话。更何况今生在虚空界中,陆重光也算戳破了他的心魔与执念,他也算欠陆重光一桩因果。
“你先前曾警告我,不要为了情念遗忘自己的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