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什么砸在了陈遇的心上,钝痛感从心口传到脑后。眼前的人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淡然如水,不起波澜。
陈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是侧过身子面对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宋岐笑道:“好像不小心交浅言深了。”
陈遇拍了拍胸脯,道:“生死之交,何来交浅!”
他又想起他洗菜娴熟的样子,这些年他孤身一人,应该不知道受了多少冷眼,吃了多少苦吧。
宋岐不再说话,合眼睡了,额前一绺碎发不安稳地搭在了睫毛上,有些碍眼。
陈遇鼓起腮冲他吹气,想把他脸上的头发吹开。
宋岐忍了一会儿,终是侧首看着他道:“你再撩我,我就又要亲你了。”
陈遇的脸唰的红到了脖子根儿。
宋岐奸计得逞,笑了笑,睡去了。
陈遇一个行走勾栏多年的老司机,而今面对如此低级的撩拨就脸红,还让他屡屡得逞,此人一定是使了些什么狐媚之术。
他隔着被子狠掐了一下宋岐的腰,转过身去掖了掖被脚,也合上了双眼。
第9章 地牢
整个琴林镇正是熟睡之时。
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宁静。
寒鸦惊起,风声鹤唳。
宋岐睁开了双眼。
朝廷捉拿案犯,连夜赶到这里,挨家挨户搜查。
官兵踹开院子的门涌了进来,桂伯还在睡梦中被抓了起来,里屋蹲满了伙计。
为首的官兵将两幅画像扔在地上,怒斥:“人交出来!”
阿茶颤抖着打开两幅画像,果然是陈遇与宋岐。他抱着脑袋不停地摇头:“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阿茶!”桂伯急了,他这么一说,等于是暴露了两人就在这里的事实。
官兵呵道:“前门口酒楼的老板娘已经招了,下午在你们这儿见过,赶快把人交出来,包庇逃犯,老子先斩后奏!”
阿茶大叫:“不可能!你们是坏人!衔知哥哥你们快逃啊!”
官兵头儿一手擒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把他拎了起来。
阿茶双手捏着他的手腕,脸涨得通红,脚下不停地挣扎着。
“阿茶!”桂伯跪在地上,苍老的身子起起伏伏,不住的给官兵磕头,“官老爷,这孩子不懂事儿,您别计较!”
官兵头儿一把把阿茶扔了出去,阿花赶紧上去接住他,接着一脚踢在桂伯的胸口上,呵道:“人!”
桂伯颤抖着声音:“就在二楼的厢房里……”
阿茶哭着喊到:“阿伯!别告诉他们!”
官兵头儿又是一巴掌扇在桂伯脸上:“放屁,全找过了,再不说实话可不只是这一点儿皮肉之苦了!”
“啊”桂伯的眼里噙满泪水,“官老爷,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
话音未落,一刀切师傅提起两把大刀冲过来,大喊到:“狗官!我与你拼了!”
众官兵拔剑而起,涌向他,他手中两把板斧也只是空有力气,根本无法抵挡,官兵头儿怒,冲过来挥手就是一剑刺向他的心脏!
一片樟叶阻挡了剑刺来的轨道!
紧接着数十片叶子如流星一般飞向在场的官兵!
肉店的伙计们纷纷拿起武器奋起反抗,顿时乱作一团。
官兵头儿一把擒住阿茶,把他的脑袋狠狠摁在地上。
“再不束手就擒,我就宰了这小子!”他大喝道。
所有人骤然安静。
只剩下阿茶轻微地啜泣。
“杀人偿命!劝你们别挣扎了!”
陈遇立在房顶上,紧紧扣着骨刺。
他拔出剑,架在阿茶脖子上:“还不出来!杀一个给你们看看!到时候你们的罪名上可又多了几条人命!”
陈遇的怒气几乎要掀了房顶,宋岐扣着他的袖子,不让他出手。
“不下来是吧!”剑刃的位置挪到了脸颊上,已经稍稍没入了阿茶的皮肉里,白嫩的脸上顺着剑刃流出一道血印子。
“阿茶啊!”桂伯苍老的声音哭喊着,全身不停地颤抖着,最终昏了过去。
阿花抱着桂伯,静静地流泪。所有人都提着胆子,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