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令她面色狠狠一凛,目中闪过一丝惊诧,略为垂首,亦不言语,就那样覆眸愣了少顷。
相识数月,若是如此仍瞧不出她的异样,他便不是张子房了。
然,他此刻的危险眯眸却绝非是为她的无声沉默,不予回音,而是因她的恍惚怅然中,不仅仅只夹杂着落寞与寂寥,较之更甚的,是那因盈满而流溢出的痛殇。
他不知她是在为谁黯然神伤,曾经遭其以情相惑之对象?交付她此番任务的主子……然,现如今,究竟是这其中的何人,于他而言,已无探知的必要。盖因,适才,他于顷刻之间意定下的那桩需即刻立行之事,方是当下最为重要的。
“墨儿。”他单手扬抬起她的下颚,轻唤一声。
她闻声顺着他的力道仰头,眸中仍残留着尚未褪尽的迷蒙氤氲。他不再有所犹豫,瞬即俯首,咬上她的唇瓣,一手掌置于她脑后,长臂紧箍着她的腰身。
因着对此等状况着实是始料未及、猝不及防,她瞠目呆愣了半晌,期间更是任由着他咬吻掠夺,颈肩相继沦陷,直至一阵凉意过后,阵阵灼热渗透肌肤,将她层层裹覆,方才得以理正思绪。而此时的他们,已然置身床榻之上,九成衣衫已被解落在地。
继发带被扯落后,她裹于胸前的布条不翼而飞,紧接着,他的手掌毫无阻隔地直接覆上她的胸口。
相识数月,他从未如此主动过,尤其是床笫厮缠一事,除却之前几次因突如其来的意外及祸事而造就的那仅差最后一步的顺势而为,他们之间几乎再无逾矩过。然,今日的他……究竟是有多么的欲求不足?
鉴于某人的吮吻已蔓延至她的锁骨,再接下去,便该是……由此,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放错了重点,明明她就快被生吞活剥了呀!
“子房,你可否先行——额……”这是什么眼神……她心中顿感危险逼近。不过,好歹是停下来了。
哪知,
“墨儿,你已然及笄了,可对?”
她翩然挑眉,“当然,为何明知——唔……”又咬她,这家伙疯了不成?
然,此次,她未行反抗之事,即使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彼时,她想的是,既然他们终无善果,那么不如在临行前,将这万般情思定格于一场抵死缠绵中……
她的不予挣扎,令他停息一切动作,转而定定然望着她。
只因,他难以分辨她究竟是在欲拒还迎,还是在无声抗议。然其真正代表着的心甘情愿,这最具可能性的可能,却被他生生略去。
眼眉缓缓张开,她眸中生出不解之色,明明感觉正好的时候,怎就停下来了?
她的神情映入眼眸,令他默了片刻,续而沉问,“墨儿,今日……怎这般配合?”
都配合了,你还有话说,真是……“此次本姑娘心有余,力亦足,不行么?”
听罢,他抬手抚上她的眼眉,声声诚挚,“墨儿,此刻喊停,尚来得及。”
怎料,此话令得她妙目一横,素手找上他的俊颜,狠劲揉捏,“行啊,张子房,欲擒故纵,你倒是玩到我身上来了。”
额……这……真真是冤枉他了。正欲开口解释什么,却听得她凉凉发声,“从本姑娘身上起开,哼,偏就不让你如意,本姑娘不做了。”
不做了……这怎么成?一念至斯,他匆忙探手,将双腿还未及沾地的她扯回怀中,薄唇贴附在其后颈处轻柔摩挲,话声呢喃,“墨儿,喊停的机会仅此一次,你给放过了。”说着,他自后圈着她的双臂愈发紧了紧,“此后,我再不会停下。”
……
人伏在榻上,却不得平卧,因着他的不知节制,她的唇瓣发麻,颈间更是泛起酸疼之意。不得挣扎出声,她立时合紧牙关咬去,却反激起他更为迫切的勾缠搅弄,无计可施之下,她只得收紧指尖,狠劲夹紧他那覆于她手背之上反扣进指缝的长指,希冀着那微不足道的痛意能让他有所收敛。许是其当真发挥了作用,他稍稍撑起罩着她的身躯,收起对她的钳制,使之得以翻转过身子,带着些微急喘平躺于榻上。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目色沉暗,“留在此地,莫再离开,好么……墨儿……”他覆于她的耳畔,声声轻唤。
眼际忽生了些许湿意,她侧过首,与之对望,鼻尖相抵,进而自发寻上他的薄唇,双臂向上勾环而去,唇瓣微启,仰首探求更深层次的触动。
她的主动,沉猛唤醒了他本能的无尽邪肆……
一番厮缠过后,他抬眸觑望而去,入目的她侧首于枕畔,青丝散乱,妙目微敛,眸光迷醉。目视着她的此等娇态,每每当他以百倍之气力让自己去压抑克制,便会有万倍的情思迷欲如潮涌上,吞噬理性,纠缠着他沉沦欲海。
生生压下小腹愈窜愈高的火苗,他身躯上移,单手扶正她的娇颜,“墨儿,看着我,”见她似是神思不明,他拉起她的一双柔荑,带其覆上自己的两方侧颊,声色低哑闷沉,“看清楚了,墨儿,我要你今生今世,不论身在何方,都要牢牢记住我的样貌,永生不得忘却。”
游离的思绪因着他的强势作声而回归清明,她指尖灵动,辗转游移而下,语带调笑,“除此之外,不需要我再牢记住你的身体么,子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