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自己乱跑还怪我咯,我可是伤号,背不动你的。聂流尘腹诽。
南宫意紧闭着眼睛靠着他,入了秋,地上似乎已经结起了寒霜。聂流尘看着他,忽然觉得刚才那个戏子演得其实一点都没错,即便真真实实在戏中的人,也不过是愁情难做,潇洒难为。
心里想着实在不能把这个人随便扔在这里,他把南宫意胳膊架在肩膀上,捡起云遥,又把小金鱼灯笼插在腰间,一步步向刚才那座桥走去。虽然离得不太远,但还是好容易才走到,他看到了桥边有一家客栈,里边有一个女掌柜在算账。
他扶着无意识的南宫意走进去,问道:“姑娘,这位公子喝多了,是住你这吗?”就南宫意这个模样,如果住在这,女掌柜不可能记不住。
女掌柜吓了一跳,说道:“是啊,哎呀,这喝了多少啊?奇怪。怎么都没酒气,就交给我们小二吧。”
聂流尘捏捏眉心,叹道:“算了,送佛送到西,住哪间?”
这家客栈一共三层楼,南宫意住在最高一层,走廊尽头一间。在店小二的帮助下爬着楼梯,聂流尘有种自讨苦吃的感觉。
把南宫意放到床上的时候,聂流尘脚下支撑不住,手撑在床上,近距离看到南宫意紧锁的眉心,眼角竟隐隐有水光,聂流尘偏过脸,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心道莫非他这些年来也过得不怎么好,才会在满月的幻境中也一副不安宁的样子。他的心在胸内一阵狂跳,忽然觉得自己真没有那么不想看到这个人,便抬起左手放在他的眉心上,轻轻按了一下,忽然一阵剧痛从右肩膀传来。聂流尘赶紧站直,自嘲地笑起来,谢谢你提醒我。
好不容易把人放上床安顿好,聂流尘累得直喘气。他又想起了什么,从被子里捞出南宫意的右手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他手指上不是伤痕,而是一点浅红色的痕迹,指尖还有一点墨痕。聂流尘松了口气,把南宫意的手塞回被子,掖好。
他想,以后还是好好练一下|体力吧,至少练成南宫意这样,毕竟这个人每次都能在半空中稳稳接住他。
他又想,那一句戏文,不知道他听到没有,传闻说南宫少爷这些年来不喜欢热闹,怕是没听到的。无妨,自己听到就行。
走出去的时候,聂流尘带上了小金鱼灯笼,夜已深,他需要照明,谁让南宫意吓得他把自己的灯笼都扔了。
第二天,南宫意醒了,看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又做梦了?”他起身打开窗,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窗户正对着一片悬崖,可以看到一棵焦黑的树。南宫意走到楼下,发现掌柜的手边放了一盏金鱼灯笼。
南宫意上前询问,掌柜道:“是门边的桥上捡的。”
他看向门外,嘴角边微微翘了一下,但很快又敛起了笑容,向一个方向走去。
聂流尘回到蛇祖门,被告知今天只有一个问题要解决:门主嫌弃白纸灯笼不吉利,要换其他颜色。他没理报信的门人,直接进了房间,把小灯笼插在窗边。
一觉睡得很饱的穆千幽去悬崖练功完毕,跑去骚扰聂流尘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小灯笼,忽然心血来潮,回去之后跟门人吩咐了几句。
片刻,门人回报:“副门主不同意把门上换成金鱼灯笼。”
穆千幽一挑眉,道:“为什么,他原话怎么说?”
门人低头不语。
穆千幽一拍案,喝道:“说!”
门人小心翼翼地说:“副门主今天很奇怪,他说,让她滚!”
穆千幽没有发火,流尘哥哥这不正常的态度太值得琢磨了。
又过了一天,穆千幽收到一张地契,巴结蛇祖门的人很多,甚至有些比较小的灵修门派偷偷给她送礼,但这样不署名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麻烦的事情只有一个去处,就是她那任劳任怨的副门主。
聂流尘去查了一下这张地契,发现是乔溪一个街巷里一个带大院子的铺面,他又调查了一下这个铺面之前的情况,握着这张薄薄的纸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只告诉穆千幽一句话:“这应该是给我的,我收下了。”
穆千幽挑眉,她那流尘哥哥,反常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但对方摆摆手,不约!
南宫少爷第二次把人打包带回家的计划失败,从此踏上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追妻路~
☆、眷眷(一)
客栈窗户对着的郁离山,是一位无声的见证人。
那一年,发生过很多事。聂流尘救南宫意的时候,是因为不忍心看他受苦,终究只是善良,到了后来,想起这些他有点后悔,一直后悔到再次遇见南宫意。
那时候,秋老虎的到来带来了火炉般的酷热,郁离山上有蒸腾的水雾,飘到身上更是黏糊糊的,让人心中烦闷不已。
从稍微凉快一点的广陵来的的南宫意二人更是难受,武丘索性光了膀子,躺在竹床上,看南宫意捧着本书,武丘靠过去,居然是从聂流尘那里拿来的《妖|鬼志》,里面有一段被划了线。
“某地有某修士,妻重病,奄奄一息,有怪医以奇术救之,妻病愈,然灵智退化如孩童。一月后,修士忽死,妻失踪,后邻里于林中找见其妻尸体,触之化为尘土。”
“这是被夺舍了吧?”武丘问道。
“不像。”南宫意摇头,又想着一个玄门中人跟一个不知哪编出来的志怪故事计较什么,着实无聊。
他把书合上,放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