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刚狐疑地接过纸条看着,缓下脸色来,纸条上正是冯宣仁的笔迹。
罗嘉生趁阿刚看纸条之际,走到阿诚面前,对他微笑着:“你就是阿诚吧?”
阿诚点头。
“放心,你弟弟定是会救出来的,我们已经有好法子了。”
“谢谢。”阿诚连忙道谢。
“不要谢我,你去谢你家少爷吧,”罗嘉生意味深长地淡然一笑,“这次
真得好好谢他哦。”
说完,转身和阿刚耳语几句,两人就上了车离去。
阿诚回味着罗嘉生的话,本是虚空着的心更是左右晃荡起来,加之阿刚那
番半吊子的话语,怎么能不让他的心七上八下的。夜临之时,冷清依旧,屋内空
落,如同他的心。
老妈子见楼里没人就略备些饭菜打发了阿诚的晚饭后自行回去了,偌大的
楼只剩阿诚一人守着客厅里昏昏的灯火,怔视着惨淡的光影罩着四周的家俱。把
自己蜷缩在角落里漫无边际地思想着,从阿刚和罗嘉生的言辞中可知阿三的事远
没有他们当初所说的那么单纯,可是少爷用自己的性命下过的承诺啊,既然是这
样,自己大可以放心的,少爷从来是那样能担事,他定不会辜负自己,那为什么
现在他越是心慌不知所措起来。
主啊,让阿三没事,还有少爷。他喃喃地低语,教会医院里出来后,遇事
就学会这样的念叨,纵然知是没有意思的,但除此以外,满腔忧心何处寄托?从
来没有对自己的渺小而感绝望过,却在此时让他从来没有过的郁闷。娘临死前那
双悲凉的目光不时掠过脑际。她遗留在人世的两个孤子能有什么力量去对抗人世
间的万种艰辛,两兄弟双手相托也罢,总是小人物的命运,合蝼蚁之力,最终还
是浮在浪尖的泡沫,经不是弹指,脆弱得很。
泪慢慢浸了眼眶,视线混沌一片,阿诚鼻酸难忍,使劲地揉搓着直至生疼,
他恨极自己的懦弱,除了哭泣没有任何办法来面对眼前的境地。
窗外华贵的介亭街终究不是能依托之处,它本不是为像自己这样的人准备
的,它属于像少爷那样能驾驭取悦它的人,而自己是什么呢,为什么少爷为自己
下那样的重诺呢,何必?!没一个阿三,阿诚又能怎么样,阿诚只是一个小蚁蝼
而已,在这个世界上不知有多少,每天又不知有多少被人踩死在脚底下。心思越
想越不成理,饮泣声回荡在寂寥的空间内,让他自己都不忍多听。
站起身来,傀儡般踱进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眼瞥见自己的衣箱,心念一
动,伸手挪开衣箱,从床脚旁掏到一物,正是冯宣仁交给他的那把枪。枪握在手
里冰冷坚硬,细细的枪管乌黑铮亮,里面似乎包容着一个神秘之处,让人无法洞
穿。
阿诚忆起桂四街的那晚,少爷持着它打穿了一个人的脑袋的模样,那清晰
的枪声似乎又在耳朵炸响,让他不由一哆嗦,手松枪落,“砰——”金属磕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