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空有些阴鸷,风吹栏槛,微微收敛了烦躁的暑气。卧室里静悄悄的,清代官窑的雕花瓷瓶里插着几只百合花,洁白的花瓣中间水粉的花蕊娇艳欲滴,百合花的清香顺着鼻息沁人心脾。芊茵朦朦胧胧间觉得有个身影一直在她的眼前晃,她挣开了眼睛就收罗了他满含怜惜的眸子。
苏傲坐在芊茵的床边,见她醒来,也舒了一口气。他得知她受了伤,便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尽管落英说得轻描淡写,他不是亲眼看着她安好,他总是不能安心。
他满目含情的盯着她,关切的问:“你怎么样?”
芊茵扶着被坐了起来,他这样的注视她总是不太习惯,脸颊绯红,像盛开的牡丹,很是明艳,“你别担心,我都已经好了,落英的技术你应该相信。”
看她无恙,他终于浮了一丝笑在脸上,他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看她是否发烧,她往后缩了缩身子,他不理会她的举动,笑着道:“拜托,能不能不要一出梧桐别院就弄得这么狼狈?”
芊茵抓着粉红的蚕丝被子,用指肚轻抚被子上的锈花轮廓,触手微凉,她用心感受着那朵凤穿牡丹的图样。她也微微的笑,不知为何,在挣开眼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开始不规则的跳,她调皮的模仿他的话,“拜托,能不能用陈述句安慰一下。”
他看她娇俏的样子,不再排斥自己,心下甚慰,“能贫嘴,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她仰起头,一脸的小女儿情态,“进墨者黑,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吸取的精华。”
苏傲哈哈大笑,从来没这么开怀过,她对他的娇嗔,预示着他和她的关系,寒冬已过,春暖花开。他望着她,眼里满满的柔情蜜意,他轻轻的叫了声“芊茵”她看向他,他却没了下文,仿佛她的名字有千斤重量,在他的心底砸出了漩涡。
门外传来侍卫的敲门声,苏傲应了一声,侍卫进来说横山川代带着属下前来拜见,苏傲道了声来得正好,便走了出去。
苏傲一身军装,笔挺英姿。走在楼梯间一步一步稳稳的踏出节奏来,空气中隐隐的一丝寒凉,苏傲阴郁的面孔像肃杀的秋天。
横山川代领着那天开枪的平头男子和另外几个人。平头男子只与苏傲对视一眼便低下了头。那含了杀意的目光恶狠狠的凌厉无比。平头男子此刻才感觉到什么叫不寒而栗,什么叫心惊肉跳。
川代首先打开僵局,“苏少,前日我的属下误伤了林小姐,今日特来赔罪,所谓不知者无罪,希望苏少大人大量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话音未落,苏傲已从腰间拔出佩枪,只听“砰”的一声,平头男子已经倒在血泊里,然后他吹了一下枪口,似乎染了灰尘,便把枪放了回去,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川代等人还没反应过来,苏傲已经悠闲的坐在沙发里,翘起二郎腿,高渐平上前恭恭敬敬的给他点了一支烟。川代带来的人一下子就要发怒,大厅里一圈侍卫早已端起了枪。
苏傲吐出一口烟圈,用嘴向上吹了吹道:“作为属下,忠心固然重要,不过最重要的是审时度势,替主人分忧。你的属下鲁莽有余,聪明不足,留下无用,不如弃之。”
川代用手拦下了另外几个人,爽朗的大笑,“苏少说的是,苏少年少有为,恩怨分明,当是我等之楷模。误伤林小姐之事实在汗颜。山田既已伏法,也算圆满,以后苏少和我们定是以和为贵。川代今日打扰就先告辞。”
川代抬头正看见落英从楼上走下来,冲着落英笑了一下道:“落女侠风采是我平生所见的佼佼者,出类拔萃,他日一定领教。”
落英恭谨严肃,从心底漫出的漠视,“横山小姐客气,落英蒲柳之姿,实在不值一提。”
川代一抱拳,“落女侠不必过谦,告辞。”说完又冲苏傲抱了一下拳。
横山川代很喜欢中国文化,尤其喜欢古代侠女的称号,落英与她正是棋逢对手。
川代等人退了出去,穿过游廊走一段青石板路才出来梧桐别院。一行人各个义愤填膺,青筋暴涨的脸上犹如吃进了苍蝇般扭曲。川代随行的人问道:“川代小姐,山田就这么白白送命吗?”川代道:“我们现在还不适宜跟他们翻脸,小不忍则乱大谋。
“川代小姐,你怎么看此人。”
川代严肃的道:“此人狂傲狠历,粗中有细,如能为我扶桑所用当是栋梁,如若不能,必将成为心腹大患。”
苏傲手里拿着烟也没抽,只是用手指点来点去的,欧式的落地钟当当的整点报时。茶几上的白瓷瓶里插着天竺葵,高渐平正指挥下人收拾残迹,血腥味混着花香混着烟草,不加掩饰的五味杂陈在整个厅中浪迹江湖。
落英在沙发上坐下问道:“瑞林,这件事你有什么意见?”
苏傲若有所思,“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就敢明目张胆,并且挑衅的是我,在丹渟谁给他们撑的腰?”
落英似乎明白了苏傲的若有所指,梁仲琨勾结扶桑人,企图背叛五虎,甚至吞并五虎,想到这里落英不自觉的背上一阵寒凉,“梁仲琨他不敢。”
苏傲自嘲的笑了一下,“不敢?只要有利益的诱惑,就有人敢不择手段,胡作非为,轻则欺压百姓,重则卖国求荣。”
落英道:“你的意思是?”
“今天也算是给她们个敲山震虎,如今事情还不明确,先不要妄下定论。”遂喊过高渐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