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日子里，高卷卷不怎么涂闪亮的唇彩了，不过花季女孩不涂脂抹粉也是很美的。

她说要请夏语墨吃饭，夏语墨却拖着她去食堂，说不该浪费花了钱的这一餐。

当天的菜色是糖醋小排和青椒炒土豆，还有猪骨黄豆汤。难得都是两个人喜欢吃的菜，坐在这空荡荡的食堂里吃着已经凉了一半的饭菜，心情也至于太坏。

因为她们两人晚去了，所以食堂阿姨把剩下的饭菜尽可能地塞到了她们的盘子里，若是两个胃口大的男孩，肯定欣喜得不得了，可是对两个女孩而言这也不足以使他们高兴。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各自低头吃饭，耳朵里充满了食堂叔叔和阿姨“乒乒乓乓”的收拾声，食堂里的不锈钢餐具本来就易发出噪声，加上这么大一屋子制造的回声，一顿饭的功夫，两人的脑子都涨了。

刚才在教导处外讲了些许话，到了食堂里，竟又不知不觉沉默了。

夏语墨偶尔抬头看一眼高卷卷，不知为何觉得那张脸陌生极了。

她咬了咬口中的筷子，心想着，这回还是我先开口吧。

“卷卷。”

听到夏语墨叫自己的名字，高卷卷抬起了头来，她的眼睛不大，乍一抬头直视着夏语墨的样子，就像一只小兔子。

“你最近……怎么不涂唇膏了？”

“那个叫唇彩啦……”高卷卷纠正道，“唉……不想涂了。”

这显然不是一个很有诚意的答案，但夏语墨知道对方不想讲清楚，便没有再问下去。

“墨墨，”这回是高卷卷开了话头，“这两天……这两天……”

“嗯？”夏语墨不知道高卷卷要问什么，但她已然觉得尴尬和紧张。

“这两天你怎么都和陆飞一起来学校？”

“他……他看到我脚扭伤了，就扶我来了。”

“是去你家里接你的吗？”

“不是，就在校门口等我的。”

“噢……”

许久的沉默后，高卷卷又开了口：

“墨墨，你喜不喜欢陆飞啊？”

夏语墨仿佛听见了盛夏的蝉鸣，一瞬间，耳朵里充斥着星星点点的麻木感，她望向高卷卷的眼睛，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墨墨，我知道陆飞肯定喜欢你。”

微风从食堂高处的窗户里吹进来，拂过高卷卷微卷的刘海，露出了她窄窄的额头，她脸上的虔诚就这样一览无遗地摆在了夏语墨眼前。

“如果你也喜欢他的话，我……我……就不做他女朋友了。”

这柔糯的话更像是喃喃自语，如果是成年人听去了，恐怕要辨出“我把我男朋友让给你罢”之类的挑衅之意，但是这才十五岁出头的孩子说的话，并没有这一层含义，她只是真心诚意地宣布了一个她觉得可行的方案。

听者也是这个年纪，所以她不仅没有丝毫的介意，反而还有些惊讶与内疚。

“我……”夏语墨张开了嘴，她向来不擅长撒谎，但她似乎更愿意让陆飞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知道“夏语墨喜欢陆飞”的人，所以她犹豫着，希望时间就此中断才好。

她看着高卷卷虔诚又紧张的表情，打算把话说下去。

却没想到，食堂阿姨拿着抹布擦到了这一条长桌上，大手大脚地将别人落在桌上的饭菜朝四下扫开，有好几颗米饭朝着两个女孩身上飞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食堂阿姨的火爆脾气也是不容小觑的，她也许多少患了些强迫症，就像有些人见不得整齐竖排的东西之中莫名横出了一件，她大概是见不得满食堂待擦拭的餐桌中还留着学生，所以，她用特殊的方式赶跑了学生。

无意之中，她还替夏语墨解了围。

等两人回到教室时，发现陆飞的课桌上已经没了课本，座椅也被推到了课桌下。

听教室里的同学说，老师叫陆飞的爸爸把陆飞带回家进行教育，令人放心的是，他明天还是会照常来学校的。

“你们不知道，陆飞走的时候脸可臭啦。”有一个女生说着。

“是啊，我从没见过他的脸这么臭！”有人接茬。

“对对对，大概是觉得冤枉吧！”有人应声。

她们激动地聊到了一起，看起来是在讨论刚才发生的事件，实际上只是在默默表达“陆飞有多帅”罢了，女孩们总不愿承认身边的男生对她们的吸引力，更爱从奚落或是嘲讽之中获取一些共鸣。

“听说，陆飞是不能留在这里读高中了。”

“是啊是啊，本来要留下就不容易，现在有了个警告处分就更别说了。”

“唉，没想到啊，可惜了。”

“你可惜什么啊，你说说。”

……

渐渐的，原本好不容易掺进了一些真心而变得有点凝重的氛围，又一下子乐开了。

对夏语墨而言，却是字字都戳到了心里的痛处。

放学时，她闷闷不独自回去了。这几日来，她扭伤的脚踝消了肿，已经不需要拄拐杖了，脚落到地上也只剩轻微的疼痛了。

夏语墨扶着走廊的墙面走出教室，高卷卷跑到她跟前说要送她回家。夏语墨告诉她这几日都有爷爷接送。

高卷卷又提出要送夏语墨到门口，于是两人并肩朝楼下走去。

路过教导处的时候，夏语墨被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教导主任喊住了，她朝着夏语墨摊出手掌弯了弯四根手指，同学们都说教导主任喊人就像引狗，这样看来真是一点没错。

夏语墨让高卷卷先回去，自己扶着墙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