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翻着,在他书桌底下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个半米高的保险柜。
保险柜是焊住的,带不走也搬不动,他坐在关闻的椅子上弯下腰,研究着在哪里放摄像头才能看到他手指按密码的动作。
这事本就风险极高,一不小心就全盘皆输。万一关闻发现了他的摄像头呢,万一关闻把证据转移了呢,万一这保险柜里什么都没有,是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这些都不能想,想了也没用,他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摄像头被他安装在桌子和墙壁之间细小的夹缝里。这地方不用脸贴着地面根本看不到,坚持十天半月不让人发觉该是不成问题。
门外的人已经走了,宋淮小心翼翼地将门重新上锁,悄无声息地走出去。
接下来要黑进关家的监控和警报系统。
关闻的电脑只怕有防御,且密码想必也复杂很多,他不能轻碰。可关锦鹏的电脑却不堪一击,关闻再怎么小心防备,也不会想到防备关锦鹏的电脑。
关锦鹏的房间在三楼,房门大敞,连灯都没有关。宋淮走进他的房间里,地上桌上的东西乱丢着,衣柜大开,电脑就在桌上。
他看着衣柜顶端随便塞着的篮球,目光微动,默然坐在他的桌前。
随手敲一下关锦鹏的生日,进去了。
宋淮拿出一个小小的驱动器连接他的电脑,安装上一个隐藏程序,迅速通过内部网络找到控制监控和警报系统的电脑。这事本就需要专心,他聚精会神地在电脑上敲着,一时间竟然没有发觉自远至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有些蹒跚,忽轻忽重,大约还有十几步的时候,一个重重的踏步让宋淮突然间清醒。
糟。竟然有人来了,怎么办?
现在夺门而出必然是迟了,跳窗也来不及,他来不及细想,电脑关上,椅子随手一推,一个翻身躲到关锦鹏的床下。
总共也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宋淮屏住呼吸侧身而望,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进来的人对房间很熟悉,不由分说便踢了一下地上的东西,紧接着椅子也迅速遭殃,被人用力拉着拖拽到桌前,路上绊到了什么,引得那人一声怒骂。
那声音果然是关锦鹏。
他在桌前的椅上坐下,接下来是一片静谧。
酒气隐隐传来,心情也极差,关锦鹏今晚喝得不少。
宋淮不知道关锦鹏回来是要做什么,他要是回来睡觉,自己势必要等他睡着才能走。他要是继续在桌前这么发呆,自己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那时候那位君老板只怕已经走了,他一走,监控重新启动,自己不是要露馅?
怎么办?
关闻拿了两个杯子,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慢慢地倒着:“我记得君老板当年喜欢喝烈酒,这是50年的威士忌,看看喜不喜欢?”
那君老板没出声也没看他,斜斜地靠着沙发,手下的人弯腰掏出一根烟给他点了,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关闻端着酒坐在他的对面,看一眼他身后站着的四个人,直到现在还弄不清楚他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君老板今天大驾光临——”
话未说完,君老板点了点头,那给他点烟的男子把手里的一个信封放在桌上:“关总请看。”
关闻把酒杯放下,皱着眉将信封打开,忽然间手一抖。
那感觉似是周身都在爆炸。
君老板没有情绪的声音传来:“你认不认得?”
照片上的男人年轻许多,也比现在精瘦不少,但只看冷淡的五官便是君老板年轻时候的模样。他的手里有把刀,面前躺着一个全身是血的男人,看不见脸,却也知道已经没了气。
“这是当年……” 关闻的指关节微微泛白。
既然当年的生意不干不净,不免会引来注意。当年刑警队有人对他穷追不舍,派了卧底混进去打探消息,被君老板察觉后杀了。那卧底被发现之前已经发觉不妙,暗中隐藏了一个摄像头,将自己被杀的过程全都拍了下来。
这摄像头是关闻无意之间找到的,那时他对君老板怕得要命,生恐丧命不敢不报。但他存了点小心思,将那录像片段上报销毁之前,偷着留下了几张清晰的照片在身旁,以备将来出事的不时之需。
真要是被查住,君老板怎会管他关闻的死活?留下他的把柄在身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总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之后的事情却并有如他所害怕的那样,君老板后来转行去了外省,自己也走了白道。上头被君老板打点清楚,追查刑警的事不了了之,那几张照片也就埋在他电脑大批的文件里堆积灰尘。
关闻也终于明白,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和把柄,没有什么人可以一辈子干干净净。
你没受过贿赂?没做过亏心事?没有事可以威胁你?没关系,你难道没有家庭和孩子?你敢查,继续查,我就让你的孩子身首异处,让你的老婆被迫自杀,你敢再继续?
卧底死得冤枉,可惜只要没人再去管,他也只能是一具无人过问的白骨,连家人都不知道他被埋在哪里。
只是他没料到,这张照片,连同自己其他的不少机密资料,七年前被一个突如其来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