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却骨瘦如柴,人都脱了像。”
萧铭修想了好一会儿,才略微有点印象:“大概是吧。”
谢婉凝轻声道:“我一开始真以为她是风寒,后来听闻她是厌食而病,还颇有些不解。如今想来……她那时候恐怕是因为亲自动手做了坏事,心里过不去才厌食的吧。”
贤妃会走到今日这一步,经历了很多,也肯定有过彷徨。
当她意识到自己亲手害死一个无辜的生命时,那种愧疚和自我厌恶肯定时刻啃食着她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淡然处之。
那一场病,就是她良心和道德最后的残留见证。
可惜的是,她自己没有留住。
萧铭修了然地点了点头,却说:“因为她知道自己是错误的,是恶贯满盈的,所以她才会自责。她的良知德心无论如何也拉不回恶意,便只能败下阵来,让恶意成了最后的赢家。”
是的,所以她病的时间很短,不过一两个月就又好起来,却从此变成另一个人。
后来云昭仪因顺嫔的事终日不安,察觉到贤妃对她不一样的心思,她才破罐子破摔,在宫宴上闹了那一出丑事。可若不是她破釜沉舟,又何来如今的太平日子?
仅仅因为云昭仪可能猜到东安围场的是自己所为,贤妃就生了杀心。却不知她自己也被谢婉凝、萧铭修和太后看清了恶毒心肠,从此在他们这里记了名。
那煤烟炭里的蓖麻毒若是时间久了,不仅能要了云昭仪的命,她宫里贴身大宫女可能也要跟着一命呜呼,这一招借刀杀人,却只为了彻彻底底封住云昭仪的口。
何其阴狠。
因为如此,谢婉凝才大概摸清贤妃的心思,就此对贤妃上了心,也特地派人看住绯烟宫,就为了看她什么时候再动手。
谢婉凝叹道:“后来她再对云昭仪下手的时候,是真的一点都没有犹豫。”
人心一旦黑了,就再也白不过来。
一旦度过那段食不下咽的阵痛,之后再做任何事都不会叫她动摇。甚至拿捏云昭仪这样低位宫妃反而会让她升起些痛快和喜悦,若不然,她不会停不了手。
萧铭修点了点头:“她是被齐琛亲自教导长大的,心硬这一点,比她兄长有过之而无不及。”
齐琛便是青山书院山长,是贤妃的父亲。他的学生遍布朝野,可以说比之盛京王氏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年齐幼晴和沈佩玲一起入宫,已经是王氏、齐氏和沈氏博弈之后的结果了。
萧铭修现在不停改换新政,为的就是除去齐氏党羽在朝中的影响,通过撤换官职和增设给事中,抓住了不少官员的罪证,也终于让那些官官相护的朋党有所收敛。
新政的效果已经初步显现,不过之后的动作才是关键。
齐琛太小心了,一点小辫子都不叫人抓住,朝中他人脉太多,萧铭修轻易动不得他。
然而若不是齐氏的心太大了,贤妃也不至于走到今日,只要贤妃被定罪,那么齐琛这个山长便就德行有亏,再也无法担任青山书院的山长。
这么多年,萧铭修才终于抓到他这一个错处,实在不容易。
树倒猢狲散,青山书院总山长招牌太亮,齐琛才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一旦山长之位被裁撤,聚在他身前的人就会散去一些,等到把齐家治罪,剩下的人就会又少一部分。日积月累,人心就散了。
在朝堂上,没有永远的忠诚,只有永恒的利益。萧铭修自己深切明白这一点,如今也越发得心应手,再没早些年的彷徨无依。
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屑于用后宫牵制前朝,可朝臣们却一个个都忍不住,无论如何也要送人入宫。他们只看到了宫中的繁华锦绣,看到了那还不知在哪里的皇长子之位,也看到了虚无缥缈的从龙之功。
其他的,都被这偌大的权利和繁盛掩盖住,繁华之下的悲凉和血腥却被永远遗忘。
有得必有失,他们得到了想要的,就要失去早先拥有的,这很公平。
可萧铭修为了等这一个时机,却也让谢婉凝短暂处于危险之中,虽然七夕那日阴错阳差让贤妃自己遭了难,可一想到贤妃对谢婉凝有这么大的恶意,萧铭修就怒气难消。
“齐氏做过的事太多了,他们家没有入世,可有关系的官员们却也没人清白。这几年仪鸾卫查出来的案底不下百件,终于等到来了今天。”萧铭修沉声道。
谢婉凝拍了拍他的手,柔声说:“陛下不必自责,我跟宝宝不是没事吗?”
萧铭修微微摇了摇头:“不,说来说去还是朕的错,朕就应当好好保护你们,让别人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哪怕他早就做了万全准备,却也还是无法谅解自己曾让她离危险那么近。
谢婉凝却并不在意,她笑道:“这些事,说来说去都是贤妃的错。是她自己黑了心,她能伸出一次手,就能伸第二次第三次,所以到了玉泉山庄,她无法忍受我先她有孕,这才终于下了狠心。”
要对谢婉凝动手太难了,听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