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衣温言道:“你若有什么不喜欢的,就命他们改,不必客气。”
繁缕只嗅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皂荚清香,有点清苦的味道,并没有平常阉人身上的酸腐气味,她看着墙上新凿出的月洞门,被满墙绿萝掩映其下,微微点头:“多谢大人,我知道了。”
这时候太阳高升了起来,卫衣不喜欢热,便让她可以回去了,繁缕往外走,此时陆午正好进来,迎面而来,对她一拱手道:“见过夫人。”
“啊,嗯嗯。”繁缕不知如何应答,只得含糊其辞的点了点头,赶紧低头走了出去,回自己的院子去。
而跟着后面小欢子听见陆午的声音,才发觉自己似乎叫错了称呼,当即改正自己的错误,到繁缕面前殷勤道:“以后夫人有什么要吩咐的,就叫小的一声。”
“嗯,知道了。”繁缕越发的尴尬,敷衍的应了一声,急忙进入到房间里躲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比繁缕想象中要轻松许多,她每日就是缩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逍遥度日,卫衣从不踏入这里一步。
摄政王每七日进宫一次,亲自检查小皇帝的课业,若是没有完成,禄公公和宁润一等人都要挨板子,卫衣似乎与摄政王的关系不错,因为每到摄政王进宫的时候,卫衣都不在西厂。
卫衣除了早饭以外,其实很少有与繁缕打照面的机会,繁缕在房间里窝了几天后,后天才是她轮值的日子,不过她今天想回去看看她们。
很顺利的,繁缕就离开西厂了,只是小欢子叮嘱她早些回来吃午饭,因为督主今天要回西厂审讯犯人,所以中午回来吃饭,近日繁缕同卫衣一起用饭成了惯例。
此时的卫衣正御书房陪着陛下念书,当然,这不是他的本职,可无论是禄公公还是宁润,都不是能让陛下乖乖念书的人。
从上次小皇帝斥庄嫔厨艺不精后,就再也没有人给陛下送过羹汤了,陛下没有宠幸太多妃嫔,宫里也就一个庄嫔,和一个桐嫔得过宠幸罢了,一来他年纪尚小,还要学习许多功课。
二来太后觉得那些女子皆不是自己氏族的人,自然有心防范,反正皇帝也不用急着绵延皇嗣。
卫衣日日也不过陪小皇帝在御书房待着,批改一些没用的奏折,不过是个傀儡小皇帝,只消一些小玩意便能引得他玩物丧志,卫衣没有这个兴致。
做皇帝的倒是比他们这些做太监的还要辛苦,即便是傀儡也要做出个勤奋样子,不然还有被那些太傅说教,告到太后那里去,然后被太后说完,再被摄政王训戒。
回到女医馆,看到熟悉的一切很安心,院子里的两棵黄角树还是郁郁葱葱,廊下有被扫过的痕迹,繁缕扬唇一笑,到窗子下清声唤道:“栀子,我回来了。”
繁缕,繁缕的声音,是繁缕回来了?
栀子在屋子里听见声音,如同一股清泉注入身体,瞬间精神起来,几乎是飞奔出来,看清了院子里的人一把搂住她,一面喜极而泣,一面嘴里欢喜的叫嚷着:“繁缕,繁缕,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栀子正在值房当班,今日该她和另一位医女轮值,那位医女被人请了出去,只留栀子一个人在这里。
对于栀子的激动,繁缕还是很感动的,毕竟能真心为她悲喜的人不多,鼻涕眼泪蹭了她一身的,平生栀子更是头一个。
等两人分别激动完了,栀子打发了门房去清秋院传信告诉紫苏,说繁缕回来了,让她赶紧过来,然后请繁缕近屋子里坐着,攥着繁缕的手不肯放。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最后,繁缕笑着问道:“栀子,桔梗怎么样了啊,是不是很想我?”她出嫁那天,桔梗哭得很伤心。
“桔梗她,繁缕,你还记得庄嫔娘娘吗?”不知怎么回事,栀子的神情有些怪异,吞吞吐吐的,没有回答繁缕的话,反而问起了她庄嫔。
“记得,怎么突然提起她?”繁缕张了张嘴,庄嫔,桔梗,她突然脸色一变,骇然失色,难看的问道:“难不成桔梗得罪了庄嫔娘娘?”
桔梗那样的性子,若真的得罪了庄嫔娘娘,真的是死路一条。
栀子急忙摇头道:“那倒是没有。”
繁缕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瘪了瘪嘴,埋怨道:“你可吓到我了,究竟怎么了。”
“繁缕你不知道,从你走后不多日,桔梗不知怎么和庄嫔走到一块去了,日前庄嫔荣宠,次日桔梗就被叫走去庄嫔娘娘宫中侍奉了,大家都说是桔梗讨好了庄嫔娘娘的。”
栀子倒了一杯茶递给繁缕,才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语气里又含着一些愤懑之情,明明大家都知道,上次就是庄嫔才害的紫苏姐姐和繁缕被打个半死,桔梗竟然还去投靠这种人。
“啊?”繁缕倒是没有想到,她一直都知道桔梗比她们都更努力,而且她也值得往上爬。
她沉默了一会,眉眼微蹙,摩挲着手中的青花茶杯,柔了声气缓缓道:“这是桔梗的选择,你我都无可指摘。”桔梗前些日子一直怪怪的,可那时的繁缕被赐婚之事搞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也没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