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念道:
“或许,生活中遇到的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意义。
有时候,你选择与某人保持距离,只是因为你清楚地知道,她不属于你。
明知道你不属于我,却总是贪心,希望得到更多。
或许,有些爱,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运河上有些纸灯笼漂浮着,到了夜里,竟亮起来,颜色丰富多彩,十分漂亮。我们快要走到家楼下,已经在同心圆喷泉的小广场里了。喷泉没有被打开,我读着人家的情书,声情并茂,没看路,任由他领着我。
“怎么样,”我将手机收起来,抬眼看他,“写得挺不错吧?”
他说:“不怎么样。”
他的样子可爱极了,我撇撇嘴,挑眉逗他。
“你别光说不练啊。嫌人家写得不好,你倒是也给我写一封啊?”我凑他近一点,晃他的胳膊,“嗯?石越卿?我大发慈悲,不用你写出来,说说也行啊。用不用我来给你起个头?”
我们走到同心圆喷泉的圆心里去了,他却忽然在这里站定,转过身来,很严肃地望着我。
他比我高那么多,我仰视着他,特别开心,还在开玩笑地说:
“要是你觉着用中文说不出口,难度太高,那用英文说也可以的啊。我听得懂,能接受。”我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过德文就算了吧,你德文说得那么好,可我不会德文,听不明白。”
我说着说着,自己先趴到他的怀里去,笑得止不住。他抱着我,特别稳,我却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他的心跳声那么快,在我耳朵里震动,慢慢传到我身体中来。
他将我从他的怀中拉开。我见他不笑,面色严肃,于是也渐渐不再笑,微微皱眉,问道:
“怎么了啊?”
运河里发出轻柔的水声,伦敦的小风微微拂过。我望着他,见他这么一丝不苟的表情,心中一下子转过很多不好的念头。当初我们分开前的那个瞬间又在我眼前一晃而过,我记得他也是开车在我们学校门口等着我,走下来,然后毫无预兆地同我说他要离开。
“小满。”
他忽然叫我的名字,声音很沉,醇厚如最昂贵的低音提琴。
我心头一凛。
“不要再跟我说什么你要离开回国之类的事啊,”我抢在他继续之前,“表情这么严肃,是不是有什么坏消息?我可提醒你啊,你今天下午可是还许诺说不离开我的,晚上就食言,哪怕我不是基督徒,上帝也会狠狠惩罚你的。你要是…你要是敢把上回的事情重演一遍,我……”
我略一语塞,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威胁他。但是他却抚上我的脸颊,眼睛漆黑如墨,一瞬不瞬地望着我。我在他的注视下渐渐平静下来,只听他又叫了一回我的名字。
“小满。”
“嗯?”
他微微一停,然后接道:
“嫁给我吧。”
几乎就是下一个瞬间,身周的地灯亮了起来,我听到水声簌簌作响,然后像淘气的小孩子一样,喷泉水花跳跃着跑出来,越来越高,带着清凉的气息,将我们包围在中间。我的心跳怦怦,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望着他,只是愣住,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说不出了。
他深深地凝视我,两根龙须眉毛在夜风中微微颤抖。他的眼睛黑得发亮,有时复杂到如有千言万语蕴藏其中,可下一刻却又简单得像一汪清泉。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
“小满,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我学一个定理需要很久,找到自己想干的专业用了很久,交到一个朋友也得花很长的时间。我不幽默。我不会讲笑话,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你开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逗你笑。可是小满……”
他微微停了一停,低头,轻轻摩挲着我的手指。
“我特别希望看到你笑,你只要一哭,我就慌张。如果你能开心,我甚至觉得,哪怕你的未来里没有我,我也可以接受。”
他的声音悠悠沉沉,交融在水花的混响里,敲打在我的心房之上。喷泉的地灯映射着他的脸庞,他神情那样认真,眉心微皱,眉毛是极浓重的颜色。
“我……我不是个有钱人,更没有权势,甚至……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我有很多缺点,我……我不有趣,我不会做饭,有时候,有时候还很倔……”他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声音也略有哽咽,“但是,但是我想要你过得好,只要我有的,我都想跟你一起分享。”
他抬起眼帘来看我,我在光影斑驳中,看到他眼睛里闪烁着的坚定光芒。
“所以小满,如果……如果我们在一起能让你高兴,那么我承诺你,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哪怕要走十万八千里,我也不会松开你的手。”
他穿着一套很正式的西装,胸膛微微起伏,漂亮的肌肉线条在白衬衫下若隐若现。我觉得世界好像都消失了,眼睛里只剩下一个人,再容不得其他。
四周只有喷泉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