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架子。
“对了,你们认识何小姐吗?这么多年了,她肯定嫁人了吧,她还好吗?
丁大爷的叙述到此结束,何小二的喉头却有些哽。
小时候他被何姨捡回来,也才四五岁的年纪,不大懂事,只记得那个时候,何姨的眉宇间还带着细细的忧愁,给他取的名字也不是小二,而是晓迩,闻名遐迩的迩,那个时候的何姨曾经对他喃喃过:“晓迩啊,我是娘亲,知道吗?答应我,以后要保护好你的妹妹,好吗?”
那时尚且懵懂的他摇摇头,又点点头——他知道何姨是捡他回来的恩人,不是娘亲,但是他会保护好晓晚,保护好这个他在心底里就认下的妹妹。
后来他大些了,何姨也不再有任何脆弱的模样,为人行事作风放荡又浮夸,出现在人前的样子也从来只有得意洋洋或哈哈大笑,教育何晓晚也是暴力又直接,渐渐的,人们不再记得有张扬又大胆的美人何美眉,只知道有泼辣又霸气的镖头何美眉。
他也曾疑惑过何姨为何没有夫君,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于过去的遗忘让他想当然地以为说不定当年何姨是直接霸王硬上弓才有了晓晚,至于那个不幸的男子,大概现在都还有心理阴影吧。却从没想过,一个女子,究竟是什么才让她长成了今天的模样。
他不知道何姨当年究竟是有着怎样一个故事,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丁大爷口中的少爷,八成就是晓晚的生父。
他抹了一把脸,声音里不自觉带上了一点咬牙切齿:“您说何小姐喜欢你们少爷?那你们少爷呢?他不喜欢何小姐吗?”
丁大爷连连摆手:“主子的事儿我们下人哪里敢擅自揣测,不过要我说,少爷和何小姐哪里有什么可能?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
“少爷早就有妻室了啊,去江南的时候,少夫人都怀上第二胎了,”丁大爷的神情理所当然,他又嘿嘿笑了一声,“我刚刚讲的何小姐的故事,也不过是我们几个下人间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估计对于何小姐,这也不过是她的一桩fēng_liú韵事而已,哪里当得什么真?”
何小二骤然缩紧了拳头,几乎是压抑着喉头处涌来的潮浪,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们的少爷,是谁?”
丁大爷呵呵一笑:“这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一片儿住的人,都是从万府,就是左相府里赎身出来的下人,少爷,哦不,现在该是老爷了,待我们极为的宽厚,才有我们的今天呢。”
万府?
万日天的那个万府?
“你说的,是,左相爷?”何小二现在只觉得原本潮浪汹涌的喉头处乍然干涸,涩得让他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对呀!”丁大爷一拍大腿,一脸的“小伙子你脑袋里的筋总算是转过来了”,又有些疑惑地道,“你认识何小姐,却不知道我们少爷的事儿?”
何小二木木地点头,勉强在老人家跟前扯了个笑容出来:“何姨都不怎么跟我们说她年轻时候的事儿。”
“哦——”丁大爷的脸色恍然,又问道,“那,你还没回答我呢,何小姐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不过,当然没左相爷如今风光。”
丁大爷笑呵呵的:“哪能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法不是?怎么就能用风光不风光来衡量人过得好还是不好?你说是吧。”
“嗯。”何小二勉强点点头,随即就向丁大爷告了辞,直接回家了。
但“何小姐”和“少爷”的故事很长,哪怕丁大爷只是捡着捡着在讲,一天的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何晓晚听完何小二的复述,一时间也愣住了,嘴里的青菜嚼得嘎吱嘎吱响:“所以,万府的老爷,也就是左相,也很有可能是我爹?”
她的年纪小,没经历过何小二见过的那些,是以不能很好地体会何小二的感觉,哪怕是到了此时,也不过觉得震惊罢了,加上很多部分,例如当年“少爷”已有妻室的事情,已被何小二润色修改,所以她一时间根本想不了多少,思维也并没有发散到很远,只不过,觉得又多了一个嫌疑人而已。
“那……这几天忙完之后,我再去左相府蹲几天?”何晓晚咬着筷子,歪着脑袋思考。武馆里的有些事情被她搁置了两天,堆积起来数量也不算很少了,要和小二哥处理完也需要几天的时间。
何小二看着何晓晚的样子,一边是恨铁不成钢地想把她摇醒,告诉她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有何姨曾经或许遭受过的不公,一边又觉得欣慰她的单纯,庆幸她一直被保护得很好——这也是何姨想要看到的吧。
所以他也没有再说话,任由何晓晚自己去想。
之后的几天还算风平浪静,何晓晚一心处理着武馆的事情,偶尔空了就想一想邰阮,分给自己身世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少到她没有办法静静地梳理其中的关系,加之神经粗的原因,她也根本没反应过来,如果自己是左相之女的话,究竟代表了什么。
……
已是七月中旬。
天还是火辣辣的热,房内四处都镇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