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术士需从死人坟上砍下一段白杨,将其雕琢成孩童模样,再放干一个孩童全身的血,将木偶浸入其中浸泡,最后从眉心取血,连取七滴滴入木偶口中,傀儡的制作才算完成。
这不过是制作的过程,至于操纵一个傀儡替自己出生入死的方法,早已经成了湮灭的古迹,再也无处可寻。
谁都没有预料到,在这座山中古墓里,竟会有傀儡出现。
这具傀儡被尘封多年,如今破坛而出,竟还能够行动如常。
它似乎不像传说里那样,需要术士以提线来操控,它似乎有一点神智,也可以自行行动。
傀儡抬起漆黑的眼睛,很恨地看了叶千湄一眼,又低下头,将手中的木屑塞进肚腹的裂口。
这动作放在一个木偶身上,显得诡异而滑稽。
下一秒,傀儡身形一动,已经扑了过来。
叶千湄一刀斩下,转瞬间已与它相斗起来。
傀儡的动作太快,身形迅捷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叶千湄与它缠斗久了,渐渐就落了下风。
每一次刀刃斩到,傀儡就已经跳到了另一个地方。想伤到它几乎已经不可能,就只能闪躲它的攻击。
傀儡只攻击叶千湄,显然是对她恨之入骨。
司梦染看得焦急,又不敢贸然出手,只能在一边想着对付傀儡的办法。
她的视线转了一圈,停在了被破开的黑坛子上。
坛中的血水在微微荡漾,她可以清晰地看见水面上浮动的尘埃。
在蛊术中,蛊王也被封在这样的坛子里。
坛中除了蛊王,还会有另一样东西,就如这只坛子里的血水。
那是拿来封印蛊王的,是它最怕的东西。
那么……这具傀儡……
傀儡还在与叶千湄缠斗。它一掌拍向刀刃,叶千湄手腕一翻,刀锋沿着它的掌心划过,拖出刺耳的长音,叶千湄也趁机闪身避开,躲开了它的下一次攻击。
这一刻,他们的距离拉远了。
司梦染咬牙拿起了坛子,看准了时机,将整个坛子向傀儡砸了过去。
坛子砸在傀儡身上,连带着它一起摔在地上,坛中的血水流了出来,淌在傀儡木头制成的身躯上。
傀儡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体竟无缘无故地燃烧起来。
叶千湄喘了口气,退到墙边。
司梦染见她没有受伤,微微松了口气。
傀儡身上的火势一直没有变大的趋势,只是包围着它的身体,不断燃烧,将它化成灰烬。
过了一分钟,火势渐渐小了。
傀儡的身体也越看越小。
它开始接连不断地惨叫,声音凄厉无比,像极了被火焰吞噬的人发出的惨呼。
随着它的惨叫声,另一边的壁龛里的黑坛子开始不断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从中破土而出。
“走!”叶千湄拉住司梦染,两人立刻向另一边的出口跑去。
然而,她们刚一转身,壁龛上的漆黑坛子就破裂了。
从里面逃出的不是傀儡,而是铺天盖地的朱红色长虫。
数以百计的长虫爬满了墙壁和地面,飞快地向她们游来。
眼看已经到了出口前,前方出现了一左一右两条岔路。
叶千湄微微偏过视线,便见身后那些朱红的长虫已经游到了近在咫尺的地方,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
而此刻,两人是并肩而行,想要两个人进一个岔口会更浪费时间。
“往右边走!”叶千湄蓦然叱道,将司梦染往右边一推,随即自己借这一推之力闪进了左边的岔口。
司梦染蓦地回头,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她立刻往后退开三步,一道沉重的石门就在她面前从半空落下,重重砸在地上。
石门阻隔了长虫,也将她和叶千湄分开了。
想要返回已经不可能,她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漆黑幽暗的甬道,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手电筒,转身向甬道深处走去。
一道石门从天而降,将唯一的退路截断。
长虫被拦在石门后,叶千湄抬手抵着石门,轻轻叹了口气。
她刻意与司梦染分开,不仅仅是因为刚才长虫的危险。
她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就在前方。
在左边的岔路深处。
有什么人……在等她。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内心深处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曾经不止一次地救过她的命。
静默半晌,叶千湄转过身,连手电筒都没有开,直接走进了甬道中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甬道沿直线延伸,只有数十米长。
当甬道走到尽头,眼前忽然洒下了幽暗阴森的光。叶千湄抬起头,视线对上了穹顶上雕刻的一轮弯月。
此刻洒落的光芒,就是从这一轮弯月上绽放出来的。
是与外界一样的……月光。
这里分明是古墓之内,深藏在深山里,不见天日,又怎么会有月光?
但那一轮弯月就是如此清晰地被雕刻在穹顶上,它的光芒也是如此真实,令人恍惚不清,难辨真假。
弯月周围还雕刻着明星和乌云,它们也开始缓缓移动起来。明星簇拥着弯月,点点星辉洒落地面;乌云飘荡不定,时而掠过弯月,盖住它的光芒。
周围的场景在刹那间转换,竟已经从深山里的墓室变成了荒野里空旷的墓地。
这是明显的幻象,但叶千湄还是心里一跳,无法言喻的恐惧袭上心头。
这片墓地里,矗立着数以百计的墓碑。
墓碑上血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