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传奎走进大院,注视着众人一双双惊异的目光,然后大摇大摆地来到灵堂朝碧如的遗体鞠躬行礼,且口中念念有词:“朱老弟啊,你我恩恩怨怨了几十年,我敬佩你是条汉子,可是你怎么就这样走了?我今日前来是想了结你一桩心愿,我的女儿,也是你未来的媳妇,晓慧,前来跟你见最后一面。”说完直起身来,退至一旁。但见李晓慧在几名保镖相护下来到灵前朝遗体行大礼。
梅林吃了一惊,抬头相望,但见她全身素衣,腰际裹了条白带,一条黄头绳插在鬓边。看她花容,桃颜带嗔,玉容垂泪,更倍娇怜。梅林忽喜忽愁,柔肠百转,明知朱李两家是冤家对头,然而情深款款,一缕情丝早已牢牢缠在她身上。
小郎中见他同那姑娘似乎早有默契,不由又羞又忿:“你们朱家实在太过份了,早知如此,我们父女如何会来自讨没趣。走!”说完也不管女儿是否愿意,拉着桂花拔足就走。
彩云虽然一直沉浸在悲痛中,但到了这时,也只好挺身而出,只见她直起身来大声说道:“桂花他爸,请留步,请让我把话说完。”
倪家父女猛然止步,转过身来,惊疑地望着她。但见彩云悲愤说道:“李传奎,我早知你今日前来必有阴谋,但今日是我老爷的忌日,当着众亲友的面,我不想给你难堪。识相的,给我马上走,伲朱家不需要你的怜悯!”她见李传奎仍目不斜视地盯着梅林和晓慧相看,知他心中所思,为了令李传奎彻底死心,亦为遵守丈夫临终所嘱,只好狠下心说道:“李大小姐,不是我有意冒犯小姐,实因你父亲做了太多伤害伲朱家的事。所以,对不起,你不可能成为伲朱家的媳妇。我请你赶紧离开,不要让我说出更难听的话。”
李传奎似乎不为所动,彩云的话,非但没激怒他,反而令他有太多非分之想。因为朱家最最厉害的当家人死了,从此,不用再忌惮了。
根林性情耿直,是非分明,这时也抢出来说道:“既然已经把话挑明了,李家父女怎么还赖着不走?真是厚颜无耻。”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顿时起哄大喝:“李传奎真不要脸,还不快滚!”
李晓慧抬起头来,望向梅林,见他竟自默首不语,不由气极而泣,转身飞奔出门。李传奎见此计未成,一时羞愧万分。但见众人个个怒目相向,没一个给他好脸色看,自讨没趣,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方到此时,小郎中这才松了口气,重新牵着女儿返回原处。
碧如的死牵动着每个朱家人的心,除了那些至亲至爱之人痛哭流涕外,在场之人无不落泪。彩云更是悲痛欲绝,边泣边诉:“膝下儿女尚无一人成家,朱家又到如此境地,你怎么狠心撇下伲母子撒手而去?往后的日子叫伲怎么过呀?”想起自己未满四十,夫妻俩却已人鬼殊途,悲从中来,又伏棺痛哭起来。
按照当地风俗,一般遗体在家停灵两日,到得第三日便将入棺下葬。
这一日天空灰蒙蒙的,显得格外阴沉,像是在为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代英雄默哀。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护送着碧如朝另一个世界走去。
既已相遇,何忍分离,良辰难再,往事如烟,此情此梦何时续?今生今世何凄其!彩云悲痛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模糊着她的双眼??????
第二部完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三部:“花开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