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渐渐地黑了,叔侄仨刚入座用饭,忽见彩珍急葱葱赶来,她那紧张而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惶惑。
“小凤不见了,求族长快召人寻找吧。求你了。”
按他的个性,他是不会轻饶那些得罪过自己的人的。他阴沉着脸,似乎在深思什么,却没作任何表示,任凭彩珍苦苦哀求只是不理。
碧如在旁一看急了,忙跪下求道:“小凤纵有千错万错,也不该落到这种般地步。只怕她一时想不开而自寻短见,求叔叔快派人寻找吧。”
碧林也跪下求道:“叔叔甭再犹豫了,人命关天哪。”
元吉沉思了下,仍未启唇,似乎他已铁心不理了。
天色已全黑,一阵凉风吹来,碧如突然打了个寒颤,他心头忽然划过一道不祥的阴影。他暗叫不好,连说:“不好,出事了。”然后发疯似地飞奔出门。
到了这时,元吉也不好再犹豫,于是他很快召集全族男子分头寻找。
“小凤,小凤!你在哪里,你快回来……”众人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久久回荡在山谷里,却无人回答。
天已经越来越黑了,看来小凤是凶多吉少了。兄弟俩怀着惶恐之情朝太湖南岸走去,来到湖边,只听呼啸的北风以及波涛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望着黯色的湖面,碧如心寒如水,难道小凤真的走了?命运为什么如此残忍?如此捉弄人呢?
他不顾一切地走下沙滩,突然他碰到了什么,拾起一看,他甚感颤栗,原来是小凤带孝时穿的那只白布鞋。她投湖自尽了?他奋不顾身地朝水中扑去,一边狂喊:“小凤,小凤!”
碧如哽咽着,是那样的拆肺摧肝,似乎寒冷的太湖水,都欲为她荡起涟漪。
碧林追下去死死拖住他,兄弟俩在沙滩上挣扎着,呼唤着……
母亲已死,所有希望都毁灭了,小凤万念俱恢,只觉生不如死。自父亲过世,孙家的处境愈显艰难,幸亏族长暗中相助,母女俩的生活才略显好转,但自己竟听信谣言恩将仇报,终于逼走情郎,害死亲娘。自己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她绝望地大喊一声,终于含恨跳进冰冷刺骨的茫茫太湖……
这时,突然从旁边芦丛里窜出一黑衣人,这人行为怪异武功奇高,行走在水面上,竟如同踩在平地一般,只见那人象鸥鸟般朝小凤落水处飞奔而来。紧接着,他双手一拂,一把抱过小凤朝岸滩旁一艘小船奔去。
船上住着夫妻二人,本是太湖渔民,但当黑衣人抱着小凤突然出现在船头之时,这二人俱感惶恐。黑衣人见他们不肯合作,盛怒之下,举掌将其推入湖中,然后扬帆起航朝西而去。行了一阵,只见北风一阵猛似一阵,黑衣人怕逆势航行,船毁人亡,便将船泊在白浮山一背阴朝阳处避风。
借着月光,他依稀看到小凤的身子微微牵动了下,似呻吟,又似呼唤。见此情景,那人也不再迟疑,他忽地伸出右掌轻轻按向小凤胸口,在他一掀一按间,小凤口中忽然呕出几口水来,随后她缓缓睁开双眼。小凤只觉身子虚浮,似在云端上飘荡,耳畔风卷浪涛,澎湃作响。
月光下,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孔,“是你,小僧?”她错愕的一惊,几乎叫出声来。他没有造声,只朝她投来一抹微笑。
她努力想撑起身来,可全身疲软无力,身子只微微牵动了下,但眼睛里却有股灼人的光芒,“你为何要救我?为何不让我死?”说着眼眶便湿润了。只是,脸色仍然苍白憔悴,眼神也凝滞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