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大碍,安乐简单与他们交谈了几句后,便独自离开了,街道上停着许多辆救护车、警车、消防车等,消防员当然是来救火的,警察则是来调查事故根源的,但由于目前无人死亡,估计事情也会被酒店方的公关压制住,第二天新闻里也只会简单带过,并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而至于那位目前来看伤得最重的人,也就是代她安乐上台的曲婷,估计就不怎么好过了,虽然张飞轻描淡写地说她被拉走抢救去了,可安乐也明白,这事故,已经涉及了性命危险。如果她当时没有跟着秦予晴出了宴会场,估计现在在医院里躺着的人,就该是她了。
冷风肆虐着,已入了深夜,她在街道上独自走着,大衣也没有,围巾更没有,她只一身单薄的商务装,夜空已经完全暗沉下去了,漆黑一片,远处也是,除了街灯和零星几个路过的行人,除了她自己,什么也没有,而唯一点缀着夜的,或许就只有她左胸口前别着的流苏胸针了。
她在出门前照了下镜子,镜子里的自己一身黑色,头发是黑色的,小西装是黑色的,脸色也是黑得消沉,那镜子里的自己,连她自己看了一眼都觉得有股莫名的压抑,压抑得她有点透不过气来,于是,她翻了翻房间里为数不多的行李,翻出了枚亮闪闪的水晶胸针,她将它别上,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再去重新照镜子,她深深呼吸了几下,便出了门。
她现在走到了她的车旁,她来时故意将车子停得离酒店远了一些,之后从酒店后门进去的,她想起刚才张飞跟她说那个嫌疑人很可能也是从酒店后门进来的,她不禁一个哆嗦,并不是害怕,而是,她突然发现,她什么时候也会如此般,躲避着众人,躲避着敞亮的路,就如她会莫名躲避着秦予晴愤怒但其实满是关切的眸子一般,她躲着躲着,却一直误以为自己是在追,在迈步。
她到现在才怀疑起她自己来,她想起之前张飞与她讲的,那么多年过去了,在她不在的那些岁月里,那个人也想了许久,久到不在那人身边的她以为回来后只有她自己在努力着,但她现在才发现,现实的真相是,是不是,一直以来,她只是止步不前而已。
她拉开车门,车后门,车右后边的门,坐了进去。
她将车门关上,静静坐在车里,靠在座椅上,闭上眼,身子却止不住颤抖着,车里并没有北风呼啸,她却冷得很。她抱着胳膊,牙齿打颤,她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是冰的。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早就过了零点了,她偏头靠在车窗上,想着要不就在车上睡一夜好了,反正街上没人,也没人会知道。朦朦胧胧中,她仿佛闻到了一股香甜的袖子气息,她没有喝酒,也不可能是在做梦,但这是什么呢。
她睁开了眼,黑暗的车内,外头的月光透过车窗洒了些许进来,落在她面前下方的车门扶手上。
上等的皮质,坑坑洼洼的,她一直没有去车所做保养,也不需要什么保养,就算偶尔有人偶尔坐上了她的车劝她让公司的司机将车子开去保养一下,她也是敷衍了事。
不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回道,这样挺好的。
她此时正看得入神,看着那些坑坑洼洼得翻起来的烂皮层,其中一处角落里,几道锐利的线条在上头跃动着,当时抠的人应是用狠了劲,只是简单的轮廓,但她认得到,是一只猪头形状的雏形。
她看着看着,那股香甜的袖子气息浓烈了起来,就在她的鼻腔里,萦绕在她全身,从头到脚。
她推开了车门,车右后边的门,绕过了车头,坐回了驾驶室里,点火,发车,起步,沉寂的夜里,香槟色的跑车稳稳地在马路上疾驰着,一路通畅无阻,她回到了小区,走进楼道,进电梯,按了十层,叮一声电梯到了,这一层的声控楼道灯也应声亮了,楼道里满是光亮。
她走出电梯,在那扇门前蹲坐了下来,抱着双腿,等待着。
楼道里鸦雀无声,寂静非常,声控灯灭了,一片黑暗。
她在黑暗里,动也不动,等待着那抹光明。
会来的,会回来的,她肯定。
☆、连阴雨
凄清的街巷公园里,孤寂的路灯将地面上大大小小躺着的鹅卵石照得昏黄昏黄的,映衬着角落里一抹单薄的影子。
那道影子就躺在一处将要腐朽的长木椅上,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北风呼啦呼啦地吹动着公园里的枝桠与灌木,木椅上的人儿不自觉缩了一下身子,又沉沉睡去了。
她累极了,她在酒店那边甩下那个烦人的家伙后,就在街上晃晃悠悠了好一会儿,哪儿没人就往哪儿钻,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这处无人的公园里,已经很晚了,她借着昏暗的光线,越走越里,找着了条可以躺的长椅,倒头就睡了。
她睡得可沉了,也许是伏特加的余味还在麻痹着脑神经,她只一身单薄的风衣,就这么躺在这露天着的,前不着人后也不着鬼的地方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她仿佛在梦里又看见了那张失落的脸,她甩下过她许多次,多少次呢,她才记不清,就是许多次了,每次都是,看到那张脸就烦躁上来,表情永远都是那个样,什么样呢,僵硬的,木讷的,像只死气沉沉的大马哈鱼,像只蠢得要死被开水烫过的猪头。
她每次想与她多说些什么,抬头看到那张脸,她又说不下去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如果那人一直都是这样,又需要她再说什么呢,什么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