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贾赦昨个儿一大早就出了京城,具体去哪儿并不知晓,只听东院伺候的丫鬟提起,大老爷他说最近在府中活得很压抑,决定去庄子上散散心,因而大致上可以确定贾赦应当就在京郊的那几个庄子上。
“他还活得压抑?!我这老婆子都快叫他给逼死了!!!”贾母气得浑身直颤,若是这会儿贾赦就在她跟前,她一定拿拐柱抽死那混账东西!
居然跟亲朋好友借钱,亏他想得出来!
“去告诉贾赦,就说琏儿不行了,叫他立马回家,晚了怕是见不到琏儿最后一面了。”贾母面色阴沉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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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一处庄子里,贾赦正督促庄户育苗,他手头不缺种子,却都不曾育苗,加上庄子之前被他来了个大清洗,他又是个亲力亲为的性子,便索性让人略修缮了房舍,简单打扫一番后住了进去。
结果,才住了一宿,监督了一天的活儿,荣国府那头就来人了。
贾赦心下了然,看来贾母是知晓他跟亲朋好友借银子的事儿了。他已经做好准备来个抵死不认账,却不曾想,贾母派来的赖大一到他跟前,就立马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大老爷!大老爷您赶紧回府,琏二爷快、快不行了!!”
贾赦明显身形一僵,不敢置信的瞪眼道:“你说啥?”
——那个长大后fēng_liú倜傥人称红楼第一美男子的贾琏,快不行了?!唬傻子呢!!
“是琏二爷啊!大老爷您赶紧回府罢!老太太都哭晕过去了,还说、说要是赶不及恐怕就见不到最、最后……大老爷!!!”
“呵呵,好,本老爷立刻回府!”贾赦冷笑一声,先回屋拿了个扁平的小匣子,自个儿拿包袱皮一裹背在身上,旋即起身上马,挥鞭往京城而去。
一个时辰后,贾赦已到内城,却并不往荣国府去,而是拐向了户部方向。
跟在后头的赖大微微一怔,忙赶上去高声道:“大老爷您这是……”
贾赦并不答话,一直到户部门口,才翻身下马,疾步走入内。赖大这会儿已经明白了几分,吓得浑身大汗淋漓,忙不迭的上前阻止,却被贾赦的小厮拦阻了下来。
只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儿,贾赦已然入内,并朗声求见四贝勒。
此时的四爷还不是后世赫赫威名的雍正爷,事实上他连雍亲王都不是,仅仅是顶了个贝勒头衔的皇四子。饶是如此,那也不是甚么人都能见的。好在贾赦身上也有个爵位,哪怕只是虚衔,至少能让人将他的话传到四贝勒耳中。
一刻钟后,一个公公模样的人就将贾赦领了进去。
贾赦先前是凭着一股气冲了进来,这会儿歇了有一刻钟,慢慢冷静下来后,想起四爷那些丰功伟绩,当下后怕起来。偏事到临头已没了退路,便索性将背后的小匣子取下交给那公公,自个儿则老老实实的跪了个五体投地。
“苏培盛。”
“回贝勒爷,全是银票。”
耳畔传来主仆二人的对话,贾赦迟来的后怕反而渐渐消散,狠掐了自己一把后,便道:“臣乃荣公贾代善嫡长子,袭一等将军爵的贾赦。臣知晓先祖借了国库众多欠银,特向亲朋筹措银两,只是不知可否够数。”
“取账册。”
贾赦小心翼翼的微微抬眼,只看到那位苏公公快步从他身边掠过。只须臾,偏又再度回转,这回却是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
“荣公贾代善欠银共计八十万两整。”四爷的声音平静如水毫无起伏,却是自有一股子威严。
其实这个时候,四爷的威名尚未传开,他刚接手户部不久,正在理清账目中。可对于贾赦而言,四爷就是个煞神,彻头彻尾的煞神!!
贾赦深呼吸一口气,道:“回四贝勒,臣只筹措了七十万两白银,能否再宽限一段时日?”
四爷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过茶盏小呷一口,不疾不徐的回道:“可。”
准备了一大车话的贾赦,愣是被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给噎了回去。是哪个说四爷暴虐?还有说他话唠喷起人来几个时辰都不带重复?骗鬼呢!
“谢四贝勒。”贾赦内心跌宕起伏,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待离了户部,贾赦就跟拘久了猛地撒欢的疯狗似的,一下子笑得牙豁子都露出来了。一直守在外头的赖大不停的在原地打转,见贾赦出来忙急急的迎上来,却被贾赦那灿烂的笑容唬得傻在了当场。
贾赦才懒得理会他,欺身上马飞快的往荣国府而去,他虽不觉得贾母会心狠到对琏儿下手,却也不得不暗自懊恼,先前忙着筹钱竟是将宝贝儿子给忘了。
上辈子他就孤家寡人一个,这辈子虽说亲人一大堆,却没一个可交心的。好在还有个肉团子似的小琏儿,翻看着原主的记忆,贾赦愈发期待了。
快马加鞭的回了荣国府,贾赦径直赶往荣庆堂,正想往后头厢房去时,却被丫鬟引到了前头贾母处。
当下,贾赦冷笑一声。
都说古人迷信,连家人生病都不能胡乱说,唯恐给应验了。结果,贾母这般做派。
贾赦一面腹诽一面走到了贾母跟前,二话不说先跪下请安。
贾母也不叫起,只冷着脸道:“银子呢?立刻把借了亲朋家的银子都还回去!你真的是胆大包天!这种混账事也干得出来!!”
“这么说,琏儿甚么事儿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