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道:“那有没有炒双夏,煮双秋?煎四季?炖十二月,熬三百六十天?”一日就是三秋,一夜就是一年。紫菀觉得自己才来了三天,心却被煎熬得像过了三百六十六天,是闰年,比常年还要再多一天。
吴菊人呵呵笑道:“你要想要,就一定有。让我来想。”脱下鞋子也上了床,靠着床头坐着,捞起一把发丝来,“炒双夏,可以用荷叶梗刨去皮切成丁,再加藕丁来炒,出锅前撒一把荷花瓣丝,粉红翠绿配上藕合色,一定不错。煮双秋嘛,南瓜加芋艿,煮成甜羹,吃的时候舀一勺糖桂花。怎么样?想吃了吗?我都流口水了。”
紫菀被他说得忘了难过,笑道:“错了,荷梗藕丁加花瓣,这是炒三夏;南瓜芋艿糖桂花,更是煮三秋。我出题,你答错了。还有三题,快想。”
吴菊人伏下身子,看见她脸上盈盈的笑意。这笑意让她的小脸发出光彩,那是从心底深处发出来的原因吧。一早上说了这么多话,只有这时她才是欢喜的。能让她真心欢喜,比赚了多少银子都让他满意。笑着说道:“下面两题太简单了,你是不是怕我读书少,有意出简单的,好放我一马?传说苏小妹d房花烛三难新郎,秦少游要靠大舅哥苏东坡帮忙才能过关。比起你d房之后才出题考新郎的宽松来,那苏小妹是有意刁难了。”
紫菀格的一声笑出来,说道:“人家苏小妹是苏大学问的妹妹,出的题当然刁钻。我是个笨丫头,出不来高深的。不过你还没回答呢,谁知你会不会又错了?再错我可不依,我要亲自做先生,拿尺子打手心了。”
吴菊人把手掌摊在她面前道:“这下你可打不着了。我先来一条干煎鯚花鱼,再来一锅老母j汤。”
紫菀伸出两根手指假作是尺子,在他掌上比了比,道:“不明白,为什么?”
吴菊人弯起指头,把她的手指攥在手心,笑道:“哪条鱼不长个春夏秋冬才能长大到能吃?老母j不等上三四年能叫老母j?干煎鯚花鱼就是煎四季,熬j汤就是熬三百六十天。”
紫菀笑说:“多了。还有炖十二月呢?”
吴菊人把她抱在怀里,贴着耳边道:“橄榄百合核桃桂圆莲子茶。十二月的果子都有,这个总没错吧?”
紫菀心头一跳,啐道:“错,那才五样果子,加上茶才六样,还少一半。再说茶是泡的,不是炖的。”
吴菊人搂紧她轻笑,道:“对错都由你说了算,说了这么多,饿了没有?起来吃点东西吧,你太瘦了。”抬起她的手臂,宽大的袖子滑下,露出细细的胳膊,雪白的腻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不免怜惜地道:“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绣活绣得太累了?我听说九娘的戏服都是你绣的,那么细致的花儿,要花多少工夫?你嫁过来,就不用这么劳累了,想做再做,就当是闲时消遣好了。”
紫菀看着这陌生的手臂,刚刚好转的心情又灰暗了下来。她从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会如同孩子般的阴晴翻覆,明知不该冲着吴菊人发怒,但这个身子不是自己的,这些欢愉都是偷来的。吴三少爷越可亲,自己的罪孽就加深一重。又听吴菊人说起绣花的事来,那些精妙绝伦的花儿她绣不出,她是一个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