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一瞧,好家伙,那二人竟是在作画。扛锄头拿刀他们在行,这舞文弄墨怕是头一回。沈常乐悄悄朝那画纸上瞧了一眼,左边的肥头大耳宛若猪婆,右边的干瘦如柴面若枯槁,把人家好好一漂亮姑娘画得面目全非。
“你这里不对,笔线要再收细些,淡扫娥眉朱扫唇。还有你,鼻眼都画歪了,这是拿笔的手法不对,才以至下墨不稳。”
粗劣的羊毫在张子初指尖轻巧一转,就好似摇身一变,变作了什么最上乘的神来之笔一般。只见他拈笔而来,信手补了些笔墨,就好像变戏法似的,片刻间那二人几乎不堪入目的画作竟化腐朽为了神奇。
“张公子,咱们今日画得如何?”其中一人抬头问道。
张子初抿唇一笑,“宛若毛延寿再世。”
“毛延寿?谁啊?”另一个小声嘀咕。
“没听说过,不过听着好像在夸咱俩。”
“是啊,可不就在夸你俩嘛,毛延寿当年要有你俩这水准,说不定昭君早就不用出塞了!”
马素素一偏头,正瞧见了二人身后的沈常乐,只见他手一扬,啪嗒两下抽在埋头作画的俩人头上,抽的人哎哟一声。
“干嘛呢,闲得慌啊。”沈常乐没好气地瞪向二人,却见张子初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自己,随后朝他打了声招呼。
“沈少侠,张公子在教他们画画呢!”马素素替二人答道。
“是啊,张公子人可好了,性子温和,又有耐心,昨日里还教咱们写字来着。”
沈常乐瞥了后者一眼,一把搂过了两人的脖子转了个面儿,咬牙切齿道,“你俩干嘛来的?我让你俩来给我看着人,你们倒好,给我拜起师学起艺来了,啊?”
“……对啊,我俩怎么拜起师来了!”奚邪一拍脑袋,这才反应过来,后回头瞧了眼正和马素素低语的张子初,又道,“不过这个张子初真是个翩翩君子,相处久了,难免不心生亲近。”
“是吗?”沈常乐也狐疑地跟着回过了头去,正巧与对方对上眼儿。张子初冲着他微微一笑,那低眉颔首间,神情举止倒真让人如沐春风。
“有些日子没见着沈兄弟了。”张子初朝他走了过来。
“呃,是啊,最近有些忙……张公子额上的伤可好些了?”沈常乐咧嘴一笑,一边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他,一边心想:这小子明显话里有话,怕是接下来要试探他了。
“大好了,张某还未多谢沈兄弟的救命之恩。”
“哪里哪里,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只是,在下尚有一些疑问想要问沈公子,不知现下可方便?”
“自然方便,公子请说。”
“我听马姑娘说,沈兄弟是在临水殿外将我救起的。那么,当时我身旁可还有其他人?”
张子初话音未落,沈常乐就略显得意地摸了摸鼻尖:就知道你小子不好糊弄,还好爷爷我早就准备好了托词。
“不曾见到其他人。我当时也是在临水殿前等着看龙舟的,却不料殿内忽然走水,大家被吓的一哄而散,我挤不进人群,便想着去偏殿旁瞧瞧,就瞧见了倒地不起的你。”
“哦?当真没有其他人?”
“没有。”沈常乐一口咬定,只是路过的时候救了他。
“那么,乌篷船中,那偷梁换柱的把戏又是谁教沈兄弟去做的?单凭小兄弟一人,怕是难以成事吧。”
显然沈常乐方才高兴的太早了。张子初此话一出,他就诧异地看向了对方身后的马素素。他曾千叮万嘱,自己救她的经过万不可与旁人说,特别是眼前这个张子初。却不料不过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