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权交给别人的人。
“小欢。”姚期站在原地,感觉心脏上拴了一根绳子,刚好绑在大动脉上,勒得人喘不过气来。
“算了,你没事儿就好。”姚期放开怀里的人,又转身出了大厅,像来时一样无声一样沉默。
不知是不是错觉,心里一抽一抽地疼。但何欢没有太在意,反正他压抑惯了。总会过去的。
刚刚处理完航空公司的问候,江河挂了电话坐在车里等姚期,然后就看到姚期似乎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只不过情绪掩不住的低落。
“回南山别墅。”他声音疲惫。
江河从后视镜里看了候机厅一眼,默默调转了方向盘。
上车之后姚期就一直看着窗外,目光聚焦在不断倒退的灯火上,眼眸也被倒映地微微发亮。
良久,他说,“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凭借一个监控镜头知道何欢受伤的?”他声音很轻,与其说是在和江河对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江河沉默,自顾自地开车。片刻后姚期接了一句,想必你知道他手腕上有一颗红色的痣,那里皮下有我种的微型定位仪,皮肤颜色相较普通的白更透明一些。
那是他在兄嫂身死之后为了何欢的安全特意放种下的,除了注入芯片的医生,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么多年,也不过是多了一个江河。
他一直在用心保护命运多舛的少年,只不过,何欢也曾无数次怀疑他是害死双亲的凶手。
虽然从未想过放手,但他和他之间好像真的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考试周的时候,何欢刚好到学校,室友看到他意外出现也不多问,只是将自己的重点给他传了一份儿,语重心长地说,你两个月没来上课,人力做到如此就是极限,能不能过就是你的造化了。
何欢顿了顿,点着头道谢。
他这一生遇到的冷眼太多,恶意揣度更是不少,但温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因而他愿意相信,善良总还是更多。
何欢回到戴城那天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八点。因为是冬天,天已经全黑,他没通知任何人,一个人拎着箱子站在机场犹豫了很久。
最终对出租车司机说,去南山别墅。
事实上,就算没有母亲留下的遗产光算他自己小工作室的收入也足够他搬出来在外面安置一个小窝。
他犹豫了很久,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出租车到达最后一道门的时候回头对何欢说,这是姚家的地方,已经封住了,您真的要进去吗?
何欢顿了一下,说,谢谢提醒。
旁边的超市二十四小时营业,门口有零星几个人进进出出。隐约可以看到建筑物旁边的阴影里停着一辆车。
下车时,何欢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车里的人刚好抬头。两人遥遥对视。
阴影里的人好像僵硬了那么一秒,随后打开车门缓步走下来。这样一个成熟优雅的人从暗处一步步走向光下,步伐沉稳身姿挺拔,若真要说起来,是具备相当浓烈的美感的。
但何欢的表情,却像看着一个地狱修罗一样凝重滞塞。
来人和姚期的张扬霸道不同,昂扬的脊背里充盈的是岁月沉淀的味道,与他原本就出色的脸融合在一起,浑然天成。
从小到大何欢因为一张脸受过多少夸赞又赢得多少青睐,但如果那些人看到过何意坤,就不会对何欢的脸保持惊讶了。
如果不是抽骨换血也改变不了的血缘关系,何欢真的不想承认眼前这个人是他的生身父亲。
大脑给出的命令是转身就走,但双腿就像被钉在原地一样一动不动。
那晚,他们面对面的时间并不短,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走上前来打破沉默。两个人就那样隔着一条宽阔又空旷的马路一直站着。
然后,何欢就拉着箱子上山了。
山上其实有一条小路,从这里到家门口也就五分钟的路程。
他记得回到这里的每一条路,但这里不是他的家。
第三十八章
何欢上大学之后姚期就很少再回南山别墅,久而久之整个建筑群都空了下来。时至今日只剩下主宅后面的几家娱乐场所还在营业。
山上幽静,小路黑黢黢的,天空高得就像要从人间逃开去一样。整栋别墅都处于熄灯状态,玻璃门却虚掩着,厨房的冰箱里酒柜里新加了几样东西,想必是护工今日刚来过。
何欢在楼下倒了一杯水就上楼去了,推开房门,赫然看见有人临窗站着。
准备开灯的手瞬间停住,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定了定神,问,怎么不开灯?
窗前的人张了张嘴,哑声道,我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姚期说,“在外面吃饭了吗,饿不饿?”
何欢无奈地笑,几个阿姨都遣散了,还说什么饿不饿。
姚期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匆匆下楼向厨房走去。随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一碗品相并不怎么好看的煮面被端出锅。
面条略微有点黏,不过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反观卤汤好像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我能不能问一下里面都有什么佐料?”何欢试探着问。实在不是他太挑剔,而是这一碗东西如果真的吃下去他的性命可能就危险了。
“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过是牛肉鸭肉扇贝大锅炖过之后和卷心菜南瓜高汤炖煮而已。还是挺营养的。”
东西确实都是好东西,姚期也确实是好意,但何欢笑不出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