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时光。
人生除了忙政事、就是忙打仗的皇帝陛下,终于满足了自己多年以来,想要整天黏著媳妇儿腻歪的心愿。几日来景言挥退了侍女,自己动手侍候,人照顾得无微不至,便宜也是没有少佔——
亲一下才给喂一口粥、动辄就要搂要抱,使众人目瞪口呆,完全没料到皇帝陛下能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白灵飞也很无奈,却不得不照做,一来不愿打击自己男人的自尊心,二来也要为自己的温饱著想,每天都变著法子哄著自家的小祖宗。
就是这样,景言一心只围着白灵飞转圈圈,仗还没打完,锋狼军已经快被他们闪瞎了,若非顾念着统帅放心不下,恐怕早就飞奔去燕山找景焕康,起码统领和谢大人虐狗的力度来得轻些,没有陛下那样灭绝人性。
——不过,景言之所以会放肆,其实也是因为心知这样的日子过不久。
事至如今,阿那环已经彻底失去理智。这位草原霸主目空一切,如今只在乎两件事——征掠、以及夺回白灵飞: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北塞军放弃太原后,竟在燕云十六州再次集结精兵,驻扎在长城前横亘的阴山山脊。
白灵飞是后来才知道,当晚安若然与连隆在太行山密林里展开激战,本来佔了上风,可是后半夜太原沦陷,城外驻扎的兵马仓皇出逃,连隆趁此机会反扑,安若然只差一点,却始终未能报此大仇。
他还知道,景言这半年间重启了东海军器厂,使南楚军的装备重武比往昔更上一个层次,当日就是凭著新铸的四台红门大炮,锋狼军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太原城。景言在攻城之际,还不忘下了一道军令:
太原四面皆可强攻,唯独不能让半枚炮火落在南门——
因为南面的城墙上,仍悬著明怀玉不得安息的遗体。
中原联军收复太原后,安若然立刻赶到城墙,将明怀玉的尸骸抱了回来。
伊洛十大门阀经历血洗后,郑氏皇室除了明怀玉便全数灭绝,如今帝君殉国、南楚更是如日方中,大郑实际上已名存实亡。如非安若然支撑大局,恐怕郑军早已哗变,现在就算他公然篡位,也会是一呼百应的场面,根本无须再做什么忠臣良将的门面功夫——
可是安若然却无心於天下之争了。
他解散了麾下大军,让这支曾可为他逐鹿中原的部队自由决定去留。
他不再掛帅,却选择了承继明怀玉的遗愿,与长孙凯两兄弟前往阴山,一同迎战塞外联军。
安若然离城前夕,明怀玉正式在太行山下的龙泉寺碑林下葬。
哪怕遗体风化多日已呈腐烂,他仍亲手为明怀玉净洗换衣,让他最珍爱的人能如生前一般体面的入土为安。
葬礼并不隆重,却份外庄严肃穆,安若然亲自操持了每一项细节。堂前阵列了一众武将统领,外围有自安若然初到洛阳、便追随他十余年的亲兵部队,最后一次以郑国军士的身份,来送別他们帝皇的最后一面。
重伤未癒、却仍坚持出征的长孙凯孤身来寺,出乎众所意料,他没多说什么,只在明怀玉的灵位前静静弔唁。
临走之前,他的一双深黑重瞳落在安若然身上,不知流转著什么思绪,到了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郑皇是求仁得仁,安帅,节哀罢。”
一身丧服的男人木然矗立,直直凝视堂内的木棺,也不知道是否听了进去。
长孙凯走后不知多久,寺内忽然再有一番动静,而且比长孙凯来时更多了几分剑拔弩张——
出奇的是,灵堂外的亲兵虽然全数摆出迎战的架势,却一时没敢轻举妄动:
“楚皇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来者一身缟白,正是当今南楚帝帅二人。
众多守卫还没亮出兵刃,景言便迅即把白灵飞护在背后,将绝情剑连鞘凜冽的搁在身前:
“我们两人特意离城来这,没带一个亲卫,你们又是什么意思﹖”
七分厉意染上眉心,凭著气势,他竟是瞬即便将全场人悉数镇慑住﹗
以两国之间多年为敌,乍看之下,除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大概没半点別的意思。
“景言。”
白灵飞摇头上前,话中显得有气无力:
“逝者为尊,而且佛门乃清静之地,別妄动刀剑。”
景言收回绝情剑,后退半步,手揽过白灵飞把他扶住,从这般的角度,堂外的郑兵即使配了弓/弩,也绝对沾不了白灵飞半片衣角。
这群安若然的老部下,大多都对白灵飞的感情相当复杂。
——他们最初看到传说中的御剑门主,是目见一个伤重濒死的少年把统帅背回洛阳城。那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有人能凭著仅余的一口气,独力走完三千里孤绝的大漠黄沙。
太原爆炸的幕后内情,即使景言没特意在中原军里传开,许多人还是猜到梗概。那晚白灵飞冒险毁掉火器库,已然是置生死于度外,只求换得一场大战的胜利,如果没有那场巨爆,被烧焦不剩的估计便是中原联军了。
一想到这里,众人顿时更找不出理由与两人当场闹僵。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灵堂内逐步走到台阶下。
亲兵纷纷退了回去,刀垂身侧,默然站在那人两旁。
“楚皇和白帅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景言眼神剧冷。
“灵飞才刚能下床,便让我带他来龙泉寺——”
景言声寒如铁,想到从太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