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
就在当晚后半夜,有人蒙头盖脸而来,悄悄潜入峋山寺中。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才被心竺拆台的悟谌。他记恨在心,蹑手蹑脚靠近大雄宝殿。看到内中,灯火通明,唯有一小僧,着一身灰布中衣,端坐在蒲团上,双目微合,口中念念有词。
“小崽子,竟敢坏我好事?!老子今夜定要送你去见佛祖!”悟谌愤愤嘀咕两句,袖子一挽,堂而皇之地迈入佛殿,大喝一声,“小和尚,受死来!”言罢,足下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前。
眼看灾难临身,心竺却是不动如山。他不紧不慢地睁开双目,语气平淡地问道:“悟谌法师,今晚踏月而来,是为忏悔前罪,还是偿还性命?”
悟谌索性拉下面罩。见心竺坐得安稳,生怕小和尚使诈,反倒不敢冒然下手。他谨慎停步,琢磨琢磨对方的话,暗自揣测,“这小子临危不惧,到底是真有几分神通,还是和我打禅机?”
“咦?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敬香?”
乍闻身后人言,悟谌心中一凛,猛地一个转身,看清楚身后站着的人。他登时吓得面色煞白,一手颤颤抖抖地指向对方,“你……是你……”
大殿外,一袭白衫着身,长相清俊的小公子,步履轻盈地走进来,在悟谌身边停下,冲着对方微微一笑,伸出一只白皙地手掌,在其肩头轻轻一拍。
“啊!”悟谌大叫一声,指着小公子,“鬼!鬼啊!见到鬼了啊!”
这一嗓子嚎地着实有够响,乘着夜风传入寮房,传入榻上相依相偎的两人耳中。无为腾地坐起来,一边侧耳倾听,一边摇醒有涯,“听见没?有人喊着‘看到鬼’?!会不会就是你见到的那位凌修竹?”
有涯迷迷糊糊地醒来,揉揉眼睛,随意听一耳朵,“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好像是……”
“悟谌!”两人异口同声。无为连忙抓过外衫,胡乱披在身上,“快走,去瞧瞧。”
“这人好奇怪。”小公子望着跌跌撞撞跑远的悟谌言道,“怎么大半夜走来敬香?又胡言乱语地跑了?”
心竺看向小公子,狐疑问道:“你不认识那个人吗?”后者沉思片刻,缓缓摇头,“他是谁?”
“他……”心竺踌躇一瞬,“我也不认识。”
小公子闻言,面上一愣,随即笑道:“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待到无为和有涯赶到大雄宝殿外头,远远看过去,里面哪还有悟谌的影子?倒是撞见一名小公子正与心竺搂做一团。
无为差点儿惊掉下巴,“什么情况?难道悟谌撞破了这二位的……”他使劲儿摇摇头,“不对不对。若是如此,为什么那伪僧咋呼有鬼?”
“那个小公子,就是我晚上见到的凌修竹。”有涯低声说着,指了指大雄宝殿里面,笑吟吟地调侃道,“佛门清静地哦?这俩怕是都不够‘清静’。”
无为瞥他一眼,忽地反应过来。这里可是寺庙!心竺也算有些道行,坐镇此地,鬼怪怎么敢随意出入?更加不可能靠近他的法身。所以说,里面那个凌修竹,是人咯?!他思来想去,越发疑心,“走,过去问问。”
有涯连忙阻止,“嘘,别过去。人间界有一句话,叫‘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就当没看见吧。走啦走啦,回去睡觉。”
“睡什么觉?!这庙我拆定了!”
此时,殿内两人仿佛察觉到什么,一齐望向外面。心竺昂首看一眼天色,淡淡地说道:“我还有功课没做完,你若无聊,便坐下来静心聆听吧。”
“嗯。”小公子答应一声,学着心竺的样子,盘膝而坐,双目微合。
四周万籁俱寂,唯有大殿里回荡着妙音般的诵经声。听者起初还算专心,不一会儿便眯着眼睛,偷偷瞧着面前的心竺,已是心猿意马。
有涯生拉硬拽地把无为带离大雄宝殿,拖回到寮房。才送了口气,突然意识到,明明没用擒拿手法,怎么就把……
一阵不好的预感刚刚爬上心头,有涯只看到一只手伸过来,尚未及做出反抗,已是一个天旋地转,被丢在榻上。他双手撑着跪坐在自己身上的无为,犹豫着提醒道:“你可是说过,佛门清静地。”
“嗯。”无为点点头,笑吟吟地问道,“所以呢。”
“所以……那个……”
无为暗自用劲,略微向下俯身,轻声追问,“哪个?”他狡黠一笑,对有涯言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能耐了?”说着,一手在对方身上来回抚摸,身形有意无意地扭动几下。后者面色一变,双臂倏然卸去力道。
上半身没了支撑,无为放任自己摔下去,顺势搂过有涯,在其唇边亲上一口,含糊一句,“睡了。”
睡了?!睡得着吗我?!有涯小心翼翼地看无为一眼,艰难地开口,“那个……我想……”见对方闭着眼睛没反应,他一手悄悄撩开无为的里衣。
“啪!”无为收回手掌,“想什么想?佛门清静地,想佛祖吧。”说着,悄然抬起眼皮,瞄到有涯满脸委屈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一动,把对方紧紧搂在怀里。
第93
次日清晨,无为特意把整个峋山寺里里外外逛一遍。并没有看到那个神神秘秘的凌修竹,反倒是瞧见一只长得小巧可爱的稀有异兽。
一身纯黑色的皮毛,油光锃亮,六只小短腿儿撑着胖成球的身体,前头一颗毛茸茸圆乎乎的大脑袋,上面竟然生着三只黑豆似的眼睛。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