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伸手一拦,打断道:“那两个人,就是死,也不会让阳灵教的人上来的。如果真的……”云端抬眼看向何曲,道:“……有什么不测的话,那阳灵教的人会不会上来,也无所谓了。”
何曲攥紧拳头,向窗口外望了望,又回头看了看云端,心下一横,转头飞身而出跃下窗去。
水扬心眼角瞥见何曲,心中一紧,下意识抬头向二楼看了一眼,只这刹那分神,那白骨夺命锁已然森森袭到面前,慌忙向后一倒闪过,却避不及背后一人突袭而上,在背上划开一条一寸来长血口。一息受伤之下,水扬心动作丝毫不慢,眉心一皱,足尖在地上一挑,勾起一柄方才对方掉落的长剑倒手便往后刺去,但听一阵血肉穿透之声,精准命中那人左心。
何曲的加入并没有让情势好转,阳灵教此番伏袭动用人手之多简直难以想象,只见不断有黑衣人自四面十余条小街暗巷涌入,半个沧州城竟似被沦占一般黑压压的尽是阳灵教人。
陆之冉一面应付这边扑上的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一面还要抵挡宗达势沉力大的双斧,他的武功是走轻灵一脉已极,善于在移形晃步间找到对方一息之间的破绽,却不善连袭进攻和贴身搏斗,而宗达的双斧连贯和周遭黑衣人的纠缠,却牢牢将自己固死在原地,饶是身怀绝世轻功却半点使不上力气,反被宗达迫得屡陷险境。
水扬心望了一眼已经露出一丝微白的天色,心中忧虑越来越重。
先前她与南叠枫议定,由南叠枫潜进京城换出陆之冉,同时探清汪云崇被押何处方便第二日动手时救人,而陆之冉一旦到达沧州,她与陆之冉加上何曲便可连夜启程护云端回京。只要云端平安到京,再救汪云崇便容易得多。但是,此刻三人被阳灵教绊在沧州,且大有不灭口杀尽绝不甘休的架势,眼下这关头,根本分不出人手进京报信,更何况,就算能回京,等到南叠枫赶回也是为时已晚。
天下局势何向全决于云端能否平安归京,而且……
水扬心心下一横,闪身避开白骨夺命锁横扫而来,手腕一转剑锋抹过一人脖颈,同时翻身向后跃了出去,暂时脱离战团,扬声道:“杜瑞山,不知你们暗主想不想见慕容笛?”
杜瑞山银锁正要出手,闻见这话手中一顿,左眉微微一抬,伸手一立,霎时楼下众人悉数停手。
如果有什么能够比云端的性命更能吸引阳灵教的,恐怕只有慕容笛了。
“瑞山倒不知道,”杜瑞山弯起唇角,一派斯文柔和,道:“水姑娘与慕容笛竟还相识?”
陆之冉不知水扬心要做何事,一对秀目圆睁起来。
“不止。”水扬心深吸口气,近前两步,仰头看向杜瑞山,道:“杜先生可知道,慕容凡敷有一子一女……”略略一顿,道:“也就是说,慕容笛有个妹妹。”
杜瑞山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惊讶,随即眯起了眼睛,道:“的确好像是这样,不过……听说这女孩儿命薄,在只有五岁的时候就死了呢。”
“没死。”水扬心接道,“不过是当年建昌大水,和哥哥走散了而已。”
此下再不消多说,水扬心已是自认是慕容笛的亲生妹妹。
陆之冉与何曲皆是头遭知道此事,顿时一齐惊住。
天下第一高手陵鹤子的传人竟是阳灵教后人,这简直是,震动江湖。
“慕、容、筝。”杜瑞山一字一顿地道出这个名字,满意地点头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哪。慕容小姐,不知愿否与瑞山一道回总舵看上一看?”
“可以,”水扬心毫不犹豫,“但是……”
“啊,当然当然,”杜瑞山仿佛这才恍然一般,摊手道:“慕容小姐可说条件。”
“我不说想必杜先生也明白,”水扬心道,“让皇上平安回京。”
杜瑞山皱了一下眉,道:“这个,小姐就为难瑞山了,这是暗主的命令,瑞山也违抗不得。不若这样,小姐若愿与瑞山回总舵,瑞山擅自做个主,让三位十里再追,可好?”
何曲往前夺了一步,道,“水姑娘莫要信他!”
水扬心看了何曲一眼,目光又转回杜瑞山,道:“杜先生应该知道,若是杜先生不守此诺,我也定会拼个鱼死网破。”
杜瑞山摇头道:“瑞山不敢,水姑娘师出陵鹤子前辈,瑞山自认不是对手。”
“很好。”水扬心点了一下头。
杜瑞山笑了起来,在再次扬手一挥,楼下的黑衣人齐齐侧身,让出一条道来。
水扬心回头看了一眼陆之冉,道:“皇上就拜托陆大人了。”说罢便向杜瑞山走去。
行到一半,忽听风中隐隐一阵异响,水扬心眉间微微一动,猛然矮身下去,但见空中一阵飞箭如雨织一般接连降落,瞬时街中一片哀嚎之声。
接着自南边卷起一阵飞扬尘土,尘埃弥散间但见上百匹骏骑奔涌而来,骑前数十名弓箭手层叠而上,又一阵箭雨,紧接着数十匹马挞伐而至,立刻冲散了黑衣人的合围,鞍上骑士骁勇非常,转瞬之间,挥剑已将黑衣人解决大半。
水扬心艺高胆大,也不顾这骑军是何来历,只在黑衣人合围被冲散之时旋身而起,在疾缠而来的银锁上凌空提气又一个翻身,旋即直落而下将白骨夺命锁一脚踏在瓦檐上,长剑利光一闪,剑锋动也不动,直指在杜瑞山咽喉前。
天边白光微栈面前的主街上第三次静顿。
猛然的静默中只听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