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潇云也不理会台上的那修,转过身来先照着主位的叶剪繁与任无禾各自一揖,待叶、任两人也回了一礼后,才向那修一摊手,道:“二门主,请教。”
任无禾看着高台上开斗的两人,嘴角竟难得地溢出一丝笑意,端起酒盏浅饮一口,道:“看这刺典门与远烈帮斗得这般认真,你今年这大典可别成了歪门邪派的闹场。”声音低浅,恰只让叶剪繁听着。
叶剪繁回过头来,悠然笑道:“不必多虑,若是所谓的名门正派连你说的这些歪门邪派都收拾不得,那也枉称自己为名门了。”
任无禾淡淡一笑,也不接话,缓缓拿过酒壶,给两人都添上酒。
南叠枫侧头想望一眼叶剪繁身后的龙箫,却无意间瞥见任无禾斟酒的一幕,且隐隐之间竟还觉得那冷言冷语的任掌门眉间有那么一丝笑意,回想昨日庄卫进报汪云崇和陆之冉来到百川山庄时任无禾对自己与呼延啸的冷漠,可谓是天上地下。
于是视线越过叶剪繁与任无禾,落在龙箫上。这一支古箫华美无暇,古韵流连,若是喜好古藏的行家看了,爱不释手倒是可说,可眼下偏偏是些对珍奇收藏一窍不通的江湖高手想方设法地想要得到它。这箫的来历诡秘,同时牵涉叱诧江湖十余年的陵鹤子,以及庚泰帝的同母胞弟禄王爷,就连呼延老爷子呼延铎都对它大感兴趣,这些人之间,又有什么样的牵连?
南叠枫拢了拢弯眉,回过头向左席的汪云崇看去,却见汪云崇一门心思也没在那修和列潇云的比武上,兀自偏着头也盯着龙箫出神。
忽听场中传来一阵喧哗,汪云崇与南叠枫这才都回过神来,待看向场中时,只见高台上仅站着列潇云一人,负着手探向台下刺典门的阵中,道:“二门主,得罪了。”
南叠枫身边呼延啸自鼻中“哼”了一声,自语一般道:“下手真狠。”
原来列潇云起手便未给那修任何机会,那修功夫原就是差了列潇云一截,之所以胜得了庄虎青,除了功夫确实不输庄虎青之外,全仗着诡异路数和庄虎青的急性子。列潇云在一边看了半晌,早摸清了他的路数,斗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更是抓住了那修一隙破绽,蓄力一掌将他直直拍出了高台,所幸刺典门两个弟子赶紧飞身而起接下,这才免出人命。刺典门阵中骂声不绝。
列潇云撇撇嘴,对这些谩骂之辞根本不放在心上,转过身来面向着主位主宾席,再次对着叶剪繁一揖。
叶剪繁回礼毕,列潇云牵起嘴角邪邪一笑,伸出左手向着主宾右席一摊。呼延啸略一抬下颌,长身站起,将身上的细针墨色披风一掀,神色俊逸丰姿超俗,群雄中许多人心中都暗暗赞叹。
列潇云一扯嘴角,视线稍稍一斜,却向南叠枫一摊手,道:“请教南公子。”
场中大哗。南叠枫也是一怔。
呼延啸哪里想到列潇云竟会如此戏弄自己,纵是再好的脾气也隐忍不下了,挺拔的俊眉间怒意已显,正要发话,却听左席一道声音道:“列少帮主既然无意挑战少当家,那就由我陪少当家比划几招罢。”
正视过去,见汪云崇不知何时已自席上站了起来,正闲闲地松着手腕,一边挑着眉看着呼延啸,一脸询问神态。
呼延啸果然是涵养极好,眉宇间的怒意顷刻不见,悠然笑道:“汪大人肯不吝赐教,自然是最好。”
列潇云对一边汪云崇与呼延啸的对话似乎毫不在意,在台上寻了一根支撑饰布的桅栏,抱着手闲靠着,等待南叠枫回应。
汪云崇与呼延啸侧身同向主位一揖,等叶剪繁与任无禾起身回了一礼后,不约而同地也看向南叠枫。
感受到投在身上的三道视线,以及全场众人的瞩目,南叠枫垂下长睫站起身来,薄唇无奈地一抿——原本只想出其不意地赢下大典,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地变成了这般华丽地出场。也罢,情势既然已至此,就痛痛快快地比他一场,反正龙箫一事已经背离了最初的纯粹,要彻底揭开随之相伴的种种,今日的比武,应是迈出的第一步罢。只是眼下四人一齐上阵,倒不知道该帮谁了。
听得身边衣袂声响,再看过去,见呼延啸与汪云崇已相继跃上高台,分左右站定。南叠枫轻吐一口气,轻轻抬起眼来,忽然破云而出的日光映在他清俊的脸上,照的那一对邃目中粼光万丈,耀眼成一派令人无法逼视的绝世芳华。
人群中传来啧啧赞叹,更有不知情由的,彼此低声打听着有着这么一张稀世容颜、让当世三位顶尖高手注目的是怎样的人物。
南叠枫足下轻轻一点,翩然一翻,淡蓝色的衣角在空中抹出一道绝美的弧线,轻盈落在高台正中。
与陆之冉闪瞬而就的轻功相比,南叠枫的这一跃并不算疾速,但轻盈利落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在空中的那一翻如风拂落叶般,仿佛了然无重,眼力好的高手,几乎都能细看到他的每一个动作,却又毫不真切。
叶剪繁嘴角笑容一凉,目光定在南叠枫身上,眼角一紧。
任无禾瞟了一眼面前只剩陆之冉一人的空旷主宾席,对叶剪繁道:“今日的重头戏可算是来了。”
叶剪繁点点头,面上重又挂上浓浓笑意。
列潇云见南叠枫上了台来,这才直起身来,缓缓走到南叠枫对面,幽幽一笑。
四人各自向着对手施礼,摆开起势。
汪云崇当先出手,反掌先击呼延啸左心,呼延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