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玉门关的军装,手上拿着的吃食慕容厉隐约见过,就是不认识。他站得远远的正在犹豫,郭逸已大步走了过去,与那人寒喧着招呼起来。
那人见到郭逸先是愣了愣,随即便十分恭敬的行了个军中礼节,双手搬过了几个与自己吃食相同的东西交给郭逸,便在郭逸示意下复又坐下,聊了几句,方才离开了。
见那人走远,慕容厉才小心的过去:“师傅,那人可是玉门关城守?”
郭逸点点头,随手扯下那身绿衣,露出里面原本就穿着的白袍,这才就着海子里的水洗了把脸,道:“正是城守大人。他原本也是来此歇息一会便要进那边查探,我既已去过,便无需他再冒险了。”
说着,复又坐下,将走时填平的坑挖开,取出慕容厉的衣物交给他:“去换回来,吃些解渴的水果,我再与你慢慢说明。”
待慕容厉换回衣物,郭逸便递给他一个大大的球状果子,一边教他从中切开吃其中红瓤弃其黑籽,一边笑道:“此物名唤夏瓜,乃漠北沙土之地的特产,前些年在宫中也偶有见到,肃恭向来重武轻文,想是不认得的。”
慕容厉大快朵颐,一气吃了一整只,还待再切开一只,被郭逸拦住了。他仰着脑袋一脸委屈:“师傅,再吃一只就好。”
“不可,”郭逸哭笑不得,摇头道:“夏瓜性寒,若是一次吃多了,便会生病,腹痛如绞。切莫一时贪吃又弄出病来。”
慕容厉拍拍满是瓜汁的肚子,“噢”了一声,尤是有些不舍的望望那些夏瓜,这才又向郭逸求教那些部落居民说的内容。
郭逸细细与他讲了一番,慕容厉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部落之人俱是逐水草而居,天生好勇于马背上长大,这一代出了个颇有野心的首领,声言要趁着越国新帝根基未稳之时,令部落中的居民们过上住木屋石房,吃猪牛稻米的好生活,顿时整族扭成了一股绳,竟在这五载之间先后吞并了整个漠北大多的部落,约莫再过三月,便有望一统漠北,成为对越国威胁最大的敌国了。
“师傅,那我等需得快些回京早作准备了!”慕容厉一跃而起,胸中满是朝野之事,哪里还记得郭逸最不愿提到的便是回京师?
郭逸深知这王爷徒儿的性子,因此也不再与他计较,只默默往回赶。直到望见了私塾大门,月亮也又爬上了树稍时,他才淡淡道:“你且歇息一晚,明日便带上那些亲兵侍卫回去,与圣上一并计划安排,往玉门关加派守兵五万、直系将领三名便可,其它的,城守俱知如何去做。”
说罢,便拂拂袖子,直奔郭适房间去了。
第十三回
慕容厉这才想起自己无形中又说了师傅最不愿提的事,心中气恼自己不长记性,手已比脑子快一步,狠狠的拍了自己脑袋几下。那些仍在门外轮值的侍卫们见他回来本是十分高兴,可随即发现太傅大人先一步进去,王爷将军竟自己打自己了,俱都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是怎么了,将军又是说错什么,惹得太傅大人发火,竟严重到这般境地?
可谁也不敢问,只有那名平素便侍候慕容厉生活的侍从悄悄走近他,细看了一会才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啊?”慕容厉惊讶的叫了一声,随即一边大骂一边顺手从值班的亲兵腰间抽出杆长枪就要打下去:“你这蠢才,这种事还需要来问我?自然是有多少用多少,有多好买多好的!莫非我不在你便一直要由着那帮孩子们饿下去?着实是找打!”
“将军停手!”
郭逸听得慕容厉在外大叫,又从郭适嘴里得知家中米粮已尽,便又走了出来,正见慕容厉舞着长枪要打自己管账的侍从,立即想也不想的大喝一声,飞身而起,一把抓住了慕容厉手中的枪杆。
郭适也跟着从屋里跑了出来,见自己爹爹与那师兄同抓着一杆枪,像是要打起来,竟也冲到近前,抓住了枪杆,叫出来一句令郭逸差点没吐血的话:“爹爹巡边辛苦了,孩儿替你打他!”
这边一个王爷徒弟脱口大叫闹得人人皆知他堂堂帝师家中穷得米都没有了,那边一个宝贝幼子抓着枪杆冒出来一句巡边辛苦了,郭逸只觉得自己若是再年轻个三两岁,便会把这两个傻小子一手一个的抓到天山去,交给雪狼王喂小狼了!
只不过,出发点却都是为着他的。
思及此时,慕容厉已乖乖的放了枪杆,恭敬道:“师傅,徒儿失言,徒儿错了,请师傅莫要生气。”
说着,还使劲瞪他那侍从一眼,示意他速速去将私塾中的财务危机化解掉。
郭逸长叹一声,将郭适的手从枪杆上移到自己手里,温声道:“适儿去休息吧,爹爹并非要打你师兄,只是不让他打那侍从罢了。只不过,”他说着,这才将视线移回慕容厉身上,脸色也变得不怎么好看了:“这次承了将军的情为郭逸及私塾解围,郭逸亦不会就此答应将军所求,还望将军尽早回京,迟则生变!”
说完,将手中长枪一掷,正中青松主干,穿透而过!
郭适白了脸,心知自家爹爹必是有旁的事才气成这样,一声也不敢吭的将满脑子问题忍了回去,乖乖的回屋里睡觉了。
慕容厉更是头垂得半天不敢抬,眼睛都不敢乱转一下。
那些值班的侍卫们见此情景,一个个大气不敢出一声,纷纷尾随着侍丛与郭适,悄然退回院子后面的住所去了。
郭逸也不叫慕容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