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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死尸压着的瘦猴慢慢睁开血糊糊的双眼,用力掀开身上的死尸,晃悠着站了起来。
亨利和几个美军士兵围了过来。
瘦猴一把拽住冲在最前面的亨利,俩人扭打在一起。终于瘦猴被亨利压倒在地上。
几个美国士兵一哄而上,脚踢枪砸。
瘦猴瘫在地上,双眼怒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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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俘对瘦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但他想得开。从小,他是和爷爷奶奶在乡下生活的,套用当今的时髦说法,他就是那个年代的“留守儿童”。父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外出了,不过不是出去打工,而是干革命。当然这是他后来回到父母亲身边时才知道的。瘦猴的童年是在无拘无束中度过的,也就养成了他的性格。“扯淡!不就是个战俘,有什么大不了的。俺爷爷常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老子还是那句话,等着挨刀宰,不如和的拼了。大不了是个死,咱是中国人,不能当美国佬的走狗。”
众人纷纷附和。
谭锴瞅瞅帐篷门口,又是一声长叹:唉——
瘦猴环顾左右,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谭锴身上,“谭大哥,别再犹豫了。这窝囊气咱不能再受了,你就领着俺们干吧!”首先伸出了手:来,弟兄们,咱们一起干!
一双双手叠落在一起。
谭锴犹豫了一下,最后,放上了一只手。
瘦猴瞅瞅谭锴。
谭锴苦笑了下。
瘦猴压低了声音:我们向祖国宣誓:团结一致,不投降,不叛变,坚决回国。
众人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瘦猴抬起了头,眼里含着泪:兄弟们,这事就这么定了。咱们就一个目标:争取回国。
谭锴长叹口气,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唉!路漫漫其修远兮,回国谈何容易啊。
瘦猴看看谭锴:就是再苦再难,哪怕是死,咱也得回去。
林欣眼睛里闪着泪花,一字一顿:吾决心已定,不回国,勿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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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土地正和三个战俘在打扑克牌。对家是肖雨,另外两个新来的战俘是一家。旁边还围着几个战俘看热闹。小不点也在其中。
自打杨未担任小队长后,二小队的帐篷里,倒是增添了不少生气。原来,战俘们除了闲聊,就是睡觉,顶多也就是下下九宫棋。杨未不知打那弄来了几副扑克,牌虽然有些旧,但战俘们依然玩得很开心,有打对家升级的,有玩斗地主的,还有二毛占地的。没几天有的还想出了新花样,甚至开始下赌注。战俘们进来时,身上穿的戴的都被美国人人搜得一干二净,就赌美国人发的俘虏烟,还有身上穿的衣服。
李土地几个人玩的是升级。刚刚打完一把牌,李土地和肖雨又输了。
小不点扯下一长溜手纸,贴在李土地额头上,哈哈大笑:李大哥,干脆俺以后就叫你老输哥算了。
李土地额头上已经挂了好些长短不一的纸条,瞅瞅小不点,哈哈一笑:臭小子,你算学乖了。干脆把哥字抹了,叫我老叔好了。咋样?
众人大笑。
肖雨跟着起哄:小不点,那格老子也是你老叔喽。
小不点哈哈大笑:就你,也不怕作孽,黄嘴牙子,砍脑壳的,格老子走南闯北的时候,你小子怕还在水田里玩泥巴吧。
肖雨也不示弱,“得了吧,小不点,你才多大,还走南闯北,尽吹牛……”
其实,小不点和肖雨俩人年龄差不了多少,单就个头看,肖雨还比小不点要高小半头。可小不点这些天总说自己比肖雨大,为此,俩人常常争吵。
看着俩人又打起了嘴官司,已经看了好一阵打牌的王半夏,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揉揉肚子,长叹一声:“唉!人啊——”顾自悻悻走了。
眼瞅着王半夏离去,李土地暗自笑了。摆摆手,“行了,俩臭小子,光听你俩吵吵了,还打不,来,接着打。”
几个人又开始抓牌。
李土地声音小了很多:“弟兄们,那咱们就说定了。一起跟他们斗。咱们一起争取回国。”
众人几乎同时点头。
李土地伸出右手,“我们一起发誓: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鬼。
几个人几乎同时伸出右手。
几支手叠压在一起。
小不点眨巴眨巴眼:李大哥,人家都有个名号,咱这组织叫啥?
李土地十分清楚小不点的意思。眉头一蹙。
自从朝鲜人民军战俘走后,72战俘营新来了不少战俘,根据威尔斯的“搀沙子”理念,各大队小队几乎无一例外都进行了大调整。不过,战俘们的适应性也很强。环境变了,为了生存,为了少受他人欺负,当然也有某些政治目的,这些战俘很快就三三俩俩又形成了各自的小团体,其中不乏也有原先就是一伙的。这些团体除了公开活动的国民党六?三支部外,还有“兄弟会,”,“同乡会”“汽车驾驶员协会”,甚至还有青帮,洪帮。名目繁多。对于这些大大小小的团体,李土地虽然不是十分了解,但也知道一些。
他十分清楚小不点的意思,苦笑下,拍拍小不点脑袋:好小子。你想要个名号是不?其实,叫啥并不重要,关键是咱们要有一个目标。
肖雨插了话:“李大哥,依俺看,小不点说得有些道理。名不正言不顺嘛。干脆,咱们的组织就叫回国小组,咋样?”肖雨是师部的机要员,鹰峰突围时,左腿受了伤,几天